曾几何时, 他醒来看见是她, 梦里梦见是她。
就好像是日夜相随的梦魇,缠着他,不能放过他。
这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总有人会以身试毒, 但没有人希望自己毒无可救。
李景淮两手倏然握紧, 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他早已抛下年少时的懦弱和无能。
他长大了, 也能克制一切阻碍他前行的东西。
就像帝师所说, 克情绝爱。
同样是恐惧,为何就偏偏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就好像一个沉溺在深潭的人, 无法自救了。
李景淮打开手边的奏报,映入眼帘的字每一个都认识,却如何也无法在他脑海里组成句。
该死。
李景淮重重地锤了一下桌,蓦然起身。
身后的薄被就柔顺地沿着他的后背滑下, 悉数都堆在了他的脚边。
是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多余之物。
这张薄被是放在隔间塌上的。
除了沈离枝,也没有人走到过他的身边。
所以这无疑是沈离枝在他睡着时给他盖上的。
他垂眸盯着地上的被子半响才俯身拾了起来,丝绸的被面微凉滑腻, 他用指腹搓揉着,默默道了一句, “她是不是也在骗我?”
浓云散去,秋风萧瑟。
沈离枝在阶下站了好一会,秋日正午的阳光也不刺目,温暖地让人想要哭泣。
微凉的秋风拂过她的脸颊,把发间的扇形步摇吹得打转, 在她耳边轻轻刮过。
她终于稳住心神,抬步离去。
“我跟你说殿下肯定不会答应的,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打出四个大大的字在脸上,叫作吃、力、不、讨、好!”一个大嗓音传来,连树梢的鸟都被惊飞了。
“是五个字。”另一清雅温润的嗓音回道他,语气中却不为所动。
下一瞬,沈离枝面前走出了两个老熟人。
伊成瑞和周元清。
迎面遇上,两边的人都吃了一惊。
伊成瑞最先回过神来,心直口快道:“沈大人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太子闹掰了吗?
太过了解伊成瑞这个直肠子,他不过开了个头,周元清就飞快抬脚碾了一下他的脚背,伊成瑞顿时嗷得一声叫了出来,后半句话就生生被他自个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