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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行哥哥,放我回去吧。”沈离枝握起他放在膝上的手,“好吗?”

    他就错了两步,第一没有在她十岁那年带走她。

    第二是让她到了上京城,入了东宫。

    太子也骗了他。

    可为什么她还愿意回去。

    他就不该,高估了自己,轻视了太子。

    鹤行年像是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

    只有那一只手被人温暖的握着,仿佛是他唯一的力量来源。

    他忽然反手将沈离枝的手握住,慢慢问道:“玉儿这么着急,是怕太子担心,想回到太子身边么?”

    “不是。”沈离枝回答地过快,倒显得欲盖弥彰。

    “你骗人。”鹤行年唇角扬起,好像是笑了起来,但是神情里却又满是难过。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沈离枝刚摇头要否认。

    鹤行年把手拽得更紧了,五根修长的手指像是蟒蛇缠住了猎物一样,用力裹紧。

    沈离枝能感受到掌骨被压迫地发紧,生疼。

    下一刻,鹤行年又用力将她往下一拉,沈离枝用一手用力撑在桌子上,才免于失去平衡倒向他。

    但这一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沈离枝能看见鹤行年不停颤动的瞳仁。

    像是快要沸腾的岩浆正在爆发的临界点翻涌。

    带着让人惊惧的颜色,让她忽然间不敢说话。

    鹤行年嘴角微翘,笑脸温柔。

    “我父亲骗我说鹤温成是个得道高人,看中我是我的福气,呵——这个福气为何沈大人不要呢?”

    “他们还不是舍不得聪敏觉慧的儿子,舍不得他……”他轻轻叹了一声。

    “沈知府也说过要将你许我,最后又假模假样地说我们有缘无份。”

    “既然你们都要骗我、阻我,那我只好自己动手。”

    “但是为什么不是你呢?”

    鹤行年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捋起沈离枝脸颊旁滑落的一缕碎发。

    沈离枝被他冰冷的手指触到,下意识闭紧眼,那修长的手指却继续往上,直到她的眼下才停下。

    沈离枝颤巍巍睁开一条眼缝,余光看见他的指腹轻轻按在左眼下。

    “你这里有一粒泪痣,他没有。”

    沈离枝眨了几下眼,瞳孔骤然一缩。

    裴行所说,是她与哥哥的区别。

    “什么不是我?”沈离枝顾不得他按在眼下的手指,睁开双眼看着他。

    ——“阿礼,别担心,这是能让你妹妹起死还生的仙丹,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那个带着帷帽,认识她和哥哥的少年。

    那个把她错认还给她哥哥吃了一粒药的少年。

    “是你!”沈离枝张开嘴,冷意从四肢百骸升起,她又重复了一遍,“那天,我从水里被救起来,然后看到的那个白衣带帷帽的哥哥是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