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蒙恩打量着主子的面色,方想问问可还要上去。却见主子已负手去了身后,继续往那琴楼里去了。
秋高气爽,让人心境宽彻。星檀难得起了兴致,便让人将琴楼打理了番。依着一本喜欢的山水绘本,临摹起其上的线条与水墨。
有清风斜影为伴,琴音袅娜作依。
一入画境,便不知时辰。
一旁伺候着的银絮却是一声“陛下吉祥”,她手中的小毫方顿了一顿…
凌烨从小梯上来,只见那抹背影懒散着,一手托腮,肩头微斜。
被那小婢子的声响惊扰,案前的人方撑着下颌,微微回眸过来。见得是他来,双眉一抬,眼里几分吃惊,却不紧不慢支起身子,由那小婢子扶着,起身与他福了一福。“陛下怎来了?”
“祈儿来了你这儿,朕来看看他。”
江羽也行来,与他一拜。他方顺势问起,“这一手好琴,以往在养心殿,好似未曾听你弹过?”
“回陛下的话。奴才在江南的时候,学过一些琴艺。今日难得娘娘想要作画,奴才方与娘娘助兴。”
话说得简单,也似合理。
他未再往下计较,只行去皇后身后的书案边,见得桌上临了一半的山水线条,“皇后临画,神韵拿捏得不错。”
星檀一时兴起与自己寻的小乐子,并不想被人鉴赏,方想起转了话头:“小祈王午膳后一直在寝殿午睡,也该叫醒来了。”
凌烨自听出她几分不想被打搅的意思,又听得她吩咐婢子:
“去趟寝殿,让桂嬷嬷将小祈王带来琴楼吧。”
见那小婢子退下,江羽也一跟着拜别。“奴才去楼下候着陛下与娘娘的吩咐。”
琴楼里仅剩下二人,皇帝靠得很近,气息里的温热被沉沉的呼吸压在下头,虽未动声色,也让人能察觉得些许躁动。
星檀有些后悔支开银絮了,寻着一旁的茶碗,自寻了活计:“说好的晨露龙井,陛下今日该能尝尝了。”话没落,她手腕儿却被人擒了过去。
“身子可好些了?”
那声音沉,可却难得温柔。
星檀未敢看他,抽回自己的手来。“尚还有些反复呢。”
身子好了,他该又想着要怎样了。她也并未撒谎,确是每日早起,还有些小咳的。
皇帝却行去了那琴桌前,在方才江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了两回,再问起她来,“太医是如何说的?”
“李太医说,余热未除,尚需服药调理。”
皇帝话里淡淡,“朕明日再与李太医说说,你小日子的病痛,也一并好好调理。”
“……”皇帝到不嫌忌讳那葵水之事,还是头一回关心起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