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抬眸,却只见得对面人眼中的决绝。又听她一字一顿地道出。
“阿檀不想再见你。”
秦氏忙去拉了拉她的袖口,“娘娘,是臣妇语气重了。娘娘莫要计较。娘娘就算不顾着月悠,也得顾着国公呐。您还是皇后一日,便得与国公府做主啊。”
未等秦氏将话说完,星檀已唤了冉公公来,只淡淡吩咐了句,“送国公夫人出宫。”
“娘娘,让臣妇再见见月悠吧,娘娘…”秦氏连连求着。
星檀没做理会,待两个内侍将那妇人架了出去,她方重新缓了缓心气。她并没那么慈善,再替她们安排一场母女相见的苦情大戏。
邢倩方在屏风后头听着,早有些替主子捏了把汗。此下,忙来一把扶着人坐下。
“娘娘莫要动怒。日后这等妇人,不见也罢了。”
“我自是知道的…”星檀失了气力,却看向邢姑姑,“陛下果真将江羽的事请怪罪下来国公府了?”
“那都是莫须有的事。奴婢并未听到。”
邢倩只紧着主子的身子,想将这事儿一笔带过。可主子那心中着紧父亲,许也是有了感应。便听她吩咐下来,“这几日还得有劳邢姑姑,往养心殿中多走几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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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从北边儿来了些冷风。锦鲤池里未化的冰雪,还能反着些许白光。邢倩从外头回来,却见得主子正望着那颗老梅树发着呆。邢倩忙上来劝了劝,“外头凉了娘娘,回屋吧。”
那张小脸回过来时,带着几分浅笑。主子今日未戴妆容,长发披在身后,柔顺如清澈的瀑布。“还不冷,邢姑姑。江公公那边怎么说?”
“道是,陛下将将许了国公大人的拜帖,明日来养心殿详谈。”
邢倩说得小心翼翼,边打量着主子的面色。却只听她淡淡“哦”了一声,方又看回那颗照水老梅。
枝丫上的梅花将将谢了,留下些许水红色的枯朵儿。
“是冉公公忘了叫人来清理,娘娘若看着不顺心,奴婢明日与冉公公说一声。”
“也好。”
“坤仪宫不是还在重新修葺么?那边有片照水梅园,明日让冉公公将这老梅树也挪过去吧。在这墙角下,总也长不好,去了那边,跟其他的梅花儿一道儿争个艳,许就更好了。”
邢倩不大明白其中意思,只应了这差事儿。却听主子又道。
“有些凉了,我们进去吧,邢姑姑。”
寝殿内烛火点得盛,是星檀一早吩咐的。那明黄的凤袍,将将被桂嬷嬷打点好了,静静摆放在暖榻一角,上头的金丝线,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星檀行过去那处,缓缓触上那些织锦的纹理。祥云花彩,无一处不细密精致。
外人看重这皇后的位置,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丝温情罢了。在这皇宫中,却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