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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盛家?”凌翊一时间有些恍惚。他记得盛家那件案子,六年前太子党羽被弹劾贪赃,险些牵连甚广,危及储君。母后当时亦嗅得些许时机。可后来,父皇独拎出来盛家,了结了此案。

    “你是说,江羽是盛家的人?”可他分明姓江…凌翊很快想了起来回来,新内侍入宫之后,多会认些有权势的老内侍为义父。而当年父皇身边的都领侍江弘,亦是出身江南名门之后。也难怪惺惺相惜。

    今年夏日,他远在西南,是江羽书信与他,说起皇宫内太后的处境。他素来重母后养育之情,又听江羽道月悠被家族威逼,入宫要侍奉他的皇兄,重修旧日之好…

    事逢西南匪乱,原不过是一场纷乱。他便加以利用,以山匪为根基,枉称朝廷赋税加重,招兵买马率军北上…

    他想起皇后的话,“受人蛊惑,为人刀俎”,便就是这个意思…到头来,都是错了。

    眼前皇帝正冷冷注目于他,慎国公世子也垂眸叹气。他忽觉几分难以自容。“皇兄…”

    “四皇弟若想好了,便让人带他来这里见朕。”凌烨话中几分冰冷,却很是笃定。

    门外却忽的想了三声,是他的人来传话,“陛下,江羽求见,人已在别院外。”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带他进来。”

    不多时,门被兵士们请开,江羽一身灰白衣袍,负手入来了小堂。小堂内暖着炭火,却因得他从外带来的一身寒凉水汽,多了几分冷意。

    凌烨身后副将们已将欲出剑,却被他挥手下令暂且勿动。

    翊王方还只是动了心念,如今见人亲自赶来,方已大悟。“果真是你?”

    江羽却供认不讳,“殿下已知道了江羽的身份,又何必惊讶。”

    “太子也是你杀的?”翊王拔出佩剑,江羽却一动未动。

    “是。”复仇的火焰早就吞噬了他,他早已不惧怕什么了。

    盛家早年得太子庇佑,不过因得他们远在江南,后来才会被当做挡罪的棋子。当年那桩贪赃之案牵连太子,皇帝一纸圣旨,诛伐盛家满门,便是要保全储君。

    抄家时东厂让他还能苟且偷生。自那时起,他便如一只被世间抛弃的孤魂,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要看着凌家子孙一个个死掉。

    他缓缓拨开架在面前的剑锋,在桌案前寻得位置,落座了下来。抬手与自己斟了一杯茶,又与对面皇帝茶盏中添满了,“陛下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江羽?”

    凌烨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那细长的眉眼中,却剩一番坦然。“若你是朕,会如何处置谋害嫡亲兄嫂的人?”

    对面的江羽却是笑着的:“自然是杀无赦。还得揉烂了肉身,喂鹰。”

    “那朕便如你的意思。”

    “那我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命,又该如何与陛下算?”江羽抿着茶水,问得及其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