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无需大人费心。”
一来一回间,皇帝已没了话,却也不肯起身出去,星檀半卧在床上,尚有不便,正打算开口请人了,丘禾却从外头进来。
“小姐,文老板让人送了些暖胃的糕点来。可要尝尝?”
星檀自招手道,“好。”
丘禾见皇帝在,一并做了礼数。方端着那食盒子要往暖榻边送,却生生被皇帝截在了半路。
皇帝揭开那檀木食盒,只取来一块儿闻了闻,方交还给丘禾,“拿出去,你家主子吃不得。”
丘禾看了看星檀,又看了看皇帝,皇帝那双目光似长了刀剑,丘禾虽有微词,却不敢违抗。
“拿过来吧,哪里又吃不得了?”
皇帝抚着一旁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也不知你不能食牛肉?这是胡人的点心,用牛肉为馅儿的。”
“……”轮到星檀被噎了一噎。只好与丘禾了个眼色。
丘禾心领神会,便将东西又端了出去。
皇帝却起了身,行来暖榻边,李太医方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伸手要来探她的额头。
星檀忙转头躲开,方小声提点,“大人自重。”
那人喉间似是顿了一顿,方问道,“他若真心待你,这些都不记得?”
“相识不久,不记得也不见怪。待日后日子长了,自然会记得的。大人不也有过不记得的时候?”
“……”是。他确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去关注她的喜好。人已嫁到他身边,床帏缱绻,他也不曾去记得。听来却是他没有资格说这些了。
可这些年,他都补回来了。他去过江南几回,吃遍了她爱吃的馆子;又上了安徽佛寺,住了她少时常去的寺院。知道她贪凉,喜欢在溪水中泡脚;也知道她心慈,将小和尚捉来孝敬她的鸟儿放生。
见她竭力躲着,他还是将手覆去了她额上探了探。
熟悉的温热传来,击穿了这三年来的念想。在梦中才有的温度,只叫人不敢相信就在眼前。
触及得那里并不烫,他方收了回来,“那,姑娘好生休息,一会儿记得用药汤,我便不打扰了。”
皇帝起身出去的时候,星檀方将脸回转回来。那掌心余热仿佛还在额上。方才他掌中有些颤抖,她却不敢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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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清风徐徐。
凌烨从客院里出来的时候,脚下却行得很快。方李太医回去请了脉象再回来禀报。那边的病情却没什么好转。晚膳没用上几口,便就入了睡,却还有些发热。
她这间一进的小院儿,伺候的人本就不多。那叫丘禾的婢子原还想作拦,被江蒙恩几句话吓了回去。
她屋子里多了几分药味。人已经从暖榻挪去了床上。那双深眸紧紧合着,眉间不时锁起,让人难以安心。
他不忍去想,她是怎么过来的。
三年前将将小产,便往那苦寒深山里修行。重病在床,还得逃离火海。见眉头又紧了紧,他方去被褥里寻了寻她的手。她再是不想见他,可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