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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檀被祖母拉着行去前头,却听祖母凑在她耳边问起,“他可是跟着你一路?”

    星檀只微微颔首,“阿兄调任回京,是陛下亲去西凉落的旨意。自然便护着主上一道儿回程了。”

    祖母眉间却是几分凝重:“你们,可就这么好了?”

    “自是没有的。”不过替阿兄照顾了几日的人,又吃了几顿饭,当然不算好了。

    “那便好。那些事儿我可都替你记着。”

    “……”星檀本还以为祖母被皇帝接回来京城,许早对人有所改观,不想她老人家确是原则得很的。

    凌烨跟着二人身后,那说话声虽小,却不妨碍他听得清清明明。人家不过是照顾他几日,到底算不了什么。就连这一向慈蔼的老人家,原也还记着仇。

    他只无声自哂了番,想看她安顿好了,才好放心回宫。

    陆府大道,绿荫丛丛。晌午阳光静好,树影斑驳,这年幼长大的地方,星檀只觉熟悉又有些陌生。

    客堂就在大道尽头,将将行到门前,星檀却瞥见墙角飘过一抹粉色衣角。分明有人在等着她的,却又不肯露面,只那么一闪,又将自己藏去了墙后。

    许是府上来了什么新人,她未多有放在心上。

    凌烨却更为警觉些,不过一眼已认得出人来,只吩咐一旁江蒙恩往那墙后去了。

    江蒙恩寻来墙后,见得果真是那位,方笑着问起,“二小姐怎在这儿候着?亲姐姐回来,怎么也该往客堂里叙叙旧。”

    陆月悠猛地摇了摇头,目光惊骇望着客堂的方向。举家上下无人告诉她长姐还活着,这几日见祖母吩咐人将府上重新打点,她也只当是阿兄要回来,祖母高兴罢了。

    可方见得真人,她便已心生恐惧。那年长姐有孕,宁妃深夜来寻,她恨之入骨方写了那封信与母亲。长姐失了孩子,心灰意冷,方与陛下自请上了桂月庵。她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可如今却被陛下好端端送了回来。

    江蒙恩知她早已不能说话,只是替主子过来警告声。

    “杂家劝二小姐,莫动什么歪念。当年陛下还是看在皇后娘娘薨逝的份儿上,方将二小姐放归来国公府,好与国公大人尽尽孝道。如今娘娘还在,可是好事儿,二小姐可得借着机会,好生感恩才对。”

    陆月悠只连连点头,她害怕皇帝,更记得那截舌之刑。她不敢,她只是来看看。

    “看来二小姐是知道轻重的。”江蒙恩见人听话,只微微作礼,方行开复命。

    陆月悠脚下渐渐退着,面色却沉入了树荫的晦暗里。

    她不敢,可她也恨。恨这三年来连最疼她的母亲都不曾理她了;恨父亲因为长姐将她冷落至今,连她的婚事也不曾过问过一句;恨祖母将她拒之门外,无论她如何讨好都亲近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