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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请随我来吧。”江蒙恩说着,已去了前方引路。

    三年过去, 养心殿并无变化。那间寝殿藏在院落深处,庭院中兰草稀疏,仅有的两颗青松, 似比以往长高了几分。

    寝殿的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果木香氛扑面而来, 原本幽柔的薄甜,因为过于浓重,似藏着某人的偏执,此刻却显得十分妖异。

    殿内烛火仅留着一盏,微弱得有些可怜。唯李太医一人, 守着烛火旁,正清理着桌上的银针。见得她进来,李太医只忙微微一拜,细声道,“娘娘来了便好。”

    她远远望见那边床帏里躺着的人,似固执朝着床里,只留着一抹突兀的背影。

    “他怎样了?”她问起李太医。

    “陛下刚刚用过药,方能安睡。只这连日来,心疾发作得愈发厉害了些。方想让娘娘来看看。”

    李太医还在收拾着药箱,她却已缓缓往那床帏中走了过去。轻纱帷幔,似隔着时光,只等她去揭开那一层过往。

    帐子里有些轻盈的药香,是皇帝身上的,只他似朝着床里,已经睡熟。

    她不忍打扰,只在床边缓缓坐了下来。靠里侧的墙上,挂着她的秋千画像,原只是在安阳太守的别院里见过,不知何时,又被他挂来了这处。

    她只缓缓去探他的肩头,触及得几分暖意,方叫人放心些。他的手却紧紧握在胸前,她以为他疼,方顺势去寻他的手来。

    指尖划过几丝流苏,参金丝的绒线,是宫中司珍坊才有的珍品。隔着晦暗的光线,她也依稀能分辨,是那明黄的络子。

    被他扣在胸口上的,原是那只被她扔下的平安扣。

    他没醒,她只缓缓靠去床头,只当是陪着他便就罢了。

    小风袭来,青烟舞散。想来白日里那番触目惊心,她尚未来得及与阿兄和阿爹交代,就连祖母她也并未透露。

    只是倘若帝王在国公府上中了机关,出了事儿,国公府许还得牵扯上弑君之罪。

    他却要替她瞒着。

    方一路进来这间寝殿,她便已然在想,这三年来他是如何过来的。她心软了,还有些心疼。只垂眸能见那双眉眼合着,他似睡得尚还安稳,她方跟着在一旁小睡了过去。

    四更天的更鼓响起的时候,身旁方有了些许动静。星檀睡得不沉,却见他已缓缓转身过来。

    眼见她在,那双鹰眸中几分惊讶,人已要忙着撑起身来。她忙起了身,顺着他的意思扶着。手腕儿却被他一把握去了掌心。

    “你肯来?”他似依旧有些不信。

    她却垂眸去他掌心里寻那枚平安扣,却被他本能地躲了躲。她方细声道,“那络子上沾了些许血污,我与陛下换了,再还给陛下。”

    寝殿内忽的安静了几分,星檀见他眼中颤动,便当他是默许了,方从他掌心里将那平安扣拿了回来。那白玉还带着些许他的余温,还有些许湿润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