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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他问起:“可有累了?”

    她方微微摇头,头上钿帽珠翠,跟着铃咚直响。他今日这身明黄的礼服亦是新制,龙纹满襟,祥云密布。只腰间那枚素白的平安扣,便就格外打眼了些,上头明黄的络子,到与他这身颇为相称。

    她目光这才转回来自己腰间,持起那枚平安扣,往他眼前送了送。上头粉色的络子已被她重新编过,与他如今佩戴的,正是一对儿。

    凌烨忽也见得,方有几分意外,“是祖母与你的?”

    他记得三年前往江南陆府拜访,因见老太太伤心,便将这枚平安扣留在了老太太手中。

    “嗯。”星檀答着,又将那两枚络子凑在一处,双生双喜的模样,尤为可爱。“祖母说,虽是不舍得,却终归是要还给陛下的。”

    手只被他捂得更紧了几分,“朕得多谢祖母了。”

    临回到芳宜轩,暮色已然落下。礼官们早已退场,唯剩下皇帝仪仗,与一干候在芳宜轩门外的奴婢,正迎着帝后归来。

    星檀被他抱下来马车,只勾着他脖颈,方见他垂眸落下。那目光映着灯火流转,如有几分情动。

    她亦是如此,只觉面色有些滚烫,方将脸往他怀里靠了靠,好躲着其他人的目光。

    寝殿内燃着一缕合春香,清淡得来,又带着些许玫瑰的浓郁。她身上那身隆重的礼服,被一一退去,寝殿内便早已无一人了。直被他送入床榻的功夫,她却伸手摸到身下的几样儿果子。

    全然是桂嬷嬷她们布置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般倒像是催促着她什么了。

    烛火被熄灭了去。只数日未见,凌烨便已念想不及。那副腰身盈盈一握有余,只想好好欺负,带着几分狠劲儿,却又于心不忍,只好克制来几分。

    华灯再上,星檀方被他抱着起身,去了净房,由得婢子们伺候了净水。太医院这时又端来了汤药。

    她早早乏了,蜷在他胸膛之间,吸吮着那里点点暖意。只见那药倌儿内侍送药进来,身上的被褥却被他刻意捂了捂,似怕别人见得了什么宝贝。

    药汤被他一勺勺送入喉间,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药味儿竟是不苦,还有些许香甜。

    她窝着他怀里,却有些睡不着了。手抚在他胸膛间,触及的那里呼吸起伏渐渐平缓,方觉他已深睡。

    凌烨又作那个梦了。

    城墙上阿檀被盛承羽挟持,只逼着他退军。多年不见的小丫头,面上还写着几分执拧,执拧得叫他心疼。沈越送来弓箭,劝他莫因小失大,速战速决。只要了结了盛承羽,国公府的嫡小姐,也算死得其所。

    弓箭在他手中,却难以被张开。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这数年来,阿檀替他守着皇家,而他替她守着大周。只是橘生败絮,正在其中。

    他持着弓箭的手在发抖,太子兄长被害,他怎还能心软?

    只晃神之间,却不知城楼上阿檀与那盛承羽说了什么,只那一刻,阿檀挣脱了盛承羽的挟持,捂着喉咙似倒去了一旁。

    他想起她方才脖颈上的血色,几近要疯了。手中弓箭带着积压的仇怨,只一间过去穿透盛承羽的心脏。

    城墙上的盛承羽,捂着胸前的伤口,张狂笑着。城楼上也因此乱做一团,叛军中还有几个硬气的,持剑喊杀,却已少有人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