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未曾下旨,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了。我虽不是陛下生母,却也是望着他长大的。这些年他心里受了病,还得你来作药石。你且回来了,便莫再走了。六宫文书你且收着,事情我自帮衬着你管。陛下那边,我自会交代。”
这话叫人不好推却,星檀只好唤邢姑姑先收了下来。只在与太妃说了些体己的话儿。便听得外头通传,说是内务府张公公来了。
张斯伯被人引来小亭,先与她和静太妃做了礼数,方道明来意。原是早前赤鑫供奉来的马奶茶等果品,还有些许玉翠珠宝,还等着听静太妃作如何用。
静太妃听完,笑看了看星檀,又吩咐回了张斯伯:“日后这些便都问回皇后罢。我可得图个清闲了。”
星檀自也几分轻车熟路,只留着些许在玉和宫,便叫人将马奶茶送去了养心殿,只因那是北疆的东西,想来皇帝是吃惯了的,也好让他再尝尝那味道儿。
余下的玉翠果品,便叫内务府依着宫外诰命的阶位排了排,改日与各家府上送过去便罢了。
只说话之间,星檀也不忘仔细打量了番张斯伯。岁月催人,只三年时光,张斯伯双鬓的斑白似又重了些。她只再看看一旁立着的邢姑姑,虽已二十有八,眉目良善沉静,若落在京城贵女之间,如今也不失颜色。
只是不知,人怎就跟了这位张公公。
从玉和宫中出来,邢姑姑且随着张斯伯去办那差事儿,只留得桂嬷嬷随着星檀往芳宜轩里回。临经得承乾宫大门前,那朱门如今早已紧闭,她方叫冉公公开了门,只想着进去看看。
公园中杂草枯萎,却仍有几分幽然。院中摆设,花草修剪,却几近与以往一样,似从未变过。再行入来寝殿,还能嗅得熟悉的果木清香。
唯有那暖榻上,似被人睡得久了,还留着些许痕迹。木理温润,淡淡泛着油光,该是被人抚摸着许多回了。
她只缓缓落座下来,触及那暖榻头的木纹,好似还留着皇帝的温存。
桂嬷嬷一旁见了,又将主子劝了劝,“这几年,若非陛下有要事,便会来这间屋子留宿。有时饮着酒,许便在暖榻上睡熟了,奴婢们也不敢多劝。”
桂嬷嬷说着,又叹了声气,“这院里的东西,陛下也一样也不让动。好在娘娘如今都回来了。”
星檀念念着起了身,“也是,如今都回来了。”
从承乾宫中出来的时候,她方想起另一件事儿来,桂嬷嬷这些年守着宫中,该是知道的。
“我记得以前,邢姑姑与张公公虽有些交情,却也不是那般的情分。怎就跟了张公公?”
她只是记得以往,若要说交情,邢姑姑许和江总管还要好些。而江总管每每与之说话,温润至极,即便是不大留心的旁人,许都能看出些许用意。那回在西凉,江公公还特地与人家挑了玉器,也不知送来了邢姑姑手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