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已见她正忙着,自己率先端过药,这次汁水的颜色要比上次的淡一些,呈现出浅褐色,只不过浓浓的腥臭味依旧未变,他闭上眼睛几口喝完,这才把已经空了的药碗还回去。
里屋的药味依旧很重,枝莹收好碗,她正想开窗散散味以免殿下闻着难受,周已先她一步熟练地开窗散味,又点了一支清淡的熏香在香炉中。
枝莹微愣,下意识看了眼专注着自己比划的绿礼,随后一言不发地退出去。
崔弋交待下来的药方大同小异,绿礼研究过几次,每一张药方上面都只有细微变化,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其中区别,共生蛊的具体炼制方法只有制蛊之人才知道,想来崔弋和崔禺虽然是兄弟,但他也不知道这蛊的准确信息,只能一步步推测,在周已身上一遍又一遍试出正确药材。
运气好能早日解脱,运气不好只能一次次试下去。
崔弋给药时没有半分心软,绿礼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每晚吃饱喝足后便让他去试药,待到半夜她睡得正香时药效发作,她特意给了周已一条用过的手帕叫他痛就咬着,然后让他默默滚到角落里自己忍着。总之,不许打扰她睡觉便是,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再让周已把药效发作时的感受写下,派人把信纸传到宫里给崔弋,完美!
“药苦吗?”绿礼眼角余光瞥见周已一直傻愣愣地盯着她看,炽热的目光让她想忽视都难,她放下手里的工具,好心劝道:“怎么不去休息?你先睡,我等会儿再过去。”
不然等药效上来他想睡都睡不成。
周已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摇摇头回:“我还不困,你放心,我就坐在这,不会发出声音打扰到你的。”
木头桩子一样坐在这儿不是打扰她是什么?绿礼眨眨眼,不过对上他显出几分苍白的脸色,嘴里的骂词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她轻笑一声:“行吧,受不了你。嗯,那我陪你上床睡觉好了。”
周已手指不自主缩了缩,一颗心脏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洗漱完毕,难得绿礼睡觉时本本分分安安静静,不管与枕边人具体关系如何,最起码名义上是躺一张床的夫妻,两人盖着被子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竟然带着几丝旖旎暧昧意味。
“表哥。”
“嗯?”
绿礼也是奇怪:“床顶比我还好看吗?能让你这么目不转睛?”
温热的呼吸掠过他下巴和脖颈,带着浅浅香气,周已不太适应地转头和她面对面,绿礼伸手摸摸他鼻尖,她一向闲不下来总喜欢动手动脚,“好了,又不是没睡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周已红着脸,咬唇不说话,多情总被无情恼,这里面的复杂滋味绿礼又怎么会体会得到?
他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脑子忽地一热便把心里话说出口:“绿礼,等你不需要我试药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如果你喜欢的话,不是不行。”
没等周已反应过来,绿礼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口,“会的。”如果他能活下来的话。
试药阶段并不会要他的命,顶多慢慢消耗他的身体,只有解蛊时才会吞噬他的生命,共生蛊共生蛊,名字虽为共生......实际却只能同死,亦或一人生一人死,崔弋说两人同时活下来的几率小到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