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礼一一照做,淡黄色的粉末尽数倒入黑乎乎的药汁里,她凑近鼻尖闻了闻,小脸顿时皱成一团。
闻着都泛恶心,她好像知道崔弋又要做什么了。
果然,“给他喝下吧。”
端水的丫鬟出去了,崔弋在施银针,这事还得她自己来,绿礼端起药碗亲自送到周已手边,她没说话,平静的眼神却已经表达了一切。
周已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指尖相触,他身体竟然冷得同冰窖里的冰块似的。
“你要想清楚喝下这药的后果,还记得我之前我说的吗?我给过你选择。”崔弋的声音在不大的内室里响起,语气虽淡,但让人恨得几乎牙痒痒。
“他喝不喝关你什么事!”绿礼忍住想打崔弋的冲动,她手指推推药碗移到他嘴边,嘴角微微抿开一道弧度,“喝。”
周已迎合着她的动作,乖乖将一碗药喝下去。
真麻烦,绿礼长呼一口气,感觉这是来折腾她的,“然后呢?”
“等药效发作。”
“你最好祈祷能成功,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绿礼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身掀了帘子走出去。
内室重新归于安静。
好半天,崔弋问:“值得吗?她连回头都没有。”
“与你无关。”嗓音变得嘶哑粗糙。
周已喉咙迅速滚动几下,脖颈边有青筋浮起,越是烈性的药发作越快,他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火烧般,其实药一入口他便感觉到一股灼烧感,刺得他嗓子连声音都不能正常发出。
怕她担心,他到最后一刻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尽力睁开眼睛想牢牢记住她。
“啧,蠢货,你觉得你还能再睁开眼睛吗?”
意识模糊的最后刹那,他听见崔弋一声嘲讽,带着浓浓的讽刺。
不知道,但他会尽力活着。
周已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她说过的。
说过什么?哦,想起来了。
她说过,前几天说过。
以后即使不再需要他试药,她依旧愿意来看他。
*
“绿礼,绿礼,小懒虫,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叫不醒呢?”
绿礼听着耳边温柔的人声,她揉揉眼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从书案抬起头,搭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
她掩住嘴,小声地打了个哈欠。
白曦捏捏她睡红的半边脸,忍不住笑道:“终于肯醒了,再睡下去晚饭都要错过了。”
绿礼脑子仍有些懵,她看了看周围,不是她寝宫,想起来了,皇兄蛊毒发作,她在母后那里等着等着一不小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