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咏稼先将自己零星想起的碎片全写些来,再将从他们这听来的也写下。两厢对照,能串起来的写一块,不相干的写一块,相背离的写一块。
溪边本来侍立在旁,范咏稼劝道:“王爷说的那事,你下去早些安排起来吧。”
溪边面上没有波澜,心内却很是感激,鞠躬退下。
她一退下,虽知道外头还不知道藏着多少人,可到底室内只她一个,忐忑之下不免有些后悔。
瓜田李下,如今就她一人,若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出了差错,岂不是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唤:“来人。”
外头立刻进来个侍卫模样的男子,范咏稼更不自在了,硬着头皮问:“可有侍候的丫头在?”
“请姑娘稍等。”
侍卫弓着腰退下,很快就进来了四个侍女,全恭恭敬敬地束手候着。
领头那位问:“姑娘,用不用上些茶点?或是另有吩咐,外间另有十二个可差遣。”
范咏稼并不是要享受贵人特权,只是想着有人伴在身旁做个见证,见她有些分量,就道:“姐姐比我稳妥些,劳烦你帮我研个墨,”
“是。”
侍女上前,勾了袖子开始接班研墨,见范咏稼闲情逸致,小声道:“下官女祭,当不得姑娘一身姐姐,姑娘叫我名字即可。”
范咏稼正晕头呢,顺口问道:“可有女戚?”
女祭笑道:“女戚是我族妹,她掌着绣房那些杂事。姑娘若有吩咐,只管叫小丫头们去传。”
范咏稼笑笑,真心夸赞道:“府里衣服鞋袜,做得甚好。你这墨也研得匀称,不比我,要么太淡,要么匀不开。”
女祭淡淡一笑,“姑娘过奖。”
有人在,范咏稼就自在了。
能做到女官的,自然懂规矩,女祭将墨锭放在墨床上,目不斜视默默退到一旁。
范咏稼还未完全琢磨透,楚王已一阵风似的冲回来。
范咏稼迎上去,招呼女祭她们:“劳烦帮王爷取一下衣裳。”
也不必她提醒,早有人捧着盘进来候命。
范咏稼掏了帕子替他擦汗,侍候的人全退下了,她又推他进内室换了衣衫。
等他出来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这日头,不亚于酷暑,怎地骑马不坐轿?发了汗再吹风,容易着凉,也太不爱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