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仓促收拾过,但这间房,还是有些乱。
架上的书明显是一把推上去的,有些倒置,有几本还“爬”高了。
简单收拾出来的几把椅子,李义山悄悄用袖蹭了蹭灰。
范咏稼从前听过两三件院长的逸闻,今儿才算真应证了。
惧内是有的,邋遢也是有的,“山胖”也是真的。
她垂着头憋笑。
楚王接过李夫人递上的纸,用手摩挲了两下,又捏住角对揉了几下,这才问:“这纸厚实,纸面不减细腻,不错,可有了名?”
李义山正要答,李夫人抢先道:“新做成的,还不曾定名。客人和这纸有缘,不若帮着取一个?”
楚王抬眸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眼里带笑的范咏稼,跟着笑道:“胖是结实,正是这纸之特色,不如就叫胖纸吧。”
范咏稼快憋不住了,扭头去看书案。
李义山胡子一抖一抖的,李夫人笑着,拊掌称妙,眼一横,看向丈夫,大声道:“山胖,你做的纸,可不就是胖纸,我看这名取得正正好。”
李义山难得胆肥了些,捏住胡子挺了挺肚子,嘟囔:“哪里就胖了!”
范咏稼假装没听见这一句,轻抿了一下嘴,收了笑意才道:“院长往日教导我们定要吃好睡好,身体结实,才能读书办事。这纸也是一样的,结实牢固,才能为人所用,经久不朽。我也觉着这名取得好。”
梦桃也跟着夸好。
这名就这么定了。
楚王起身,向李义山道:“写了字放在外头,多经些风吹日晒。若确实好,只管去王府支钱要人,多造些,我给你递宫里去。”
李义山哪里还顾得上胖不胖的纠结,放开可怜的胡子,欢欢喜喜道:“嗳,我这就去弄。”
等人都走了,他才想起一事,苦哈哈地问娘子:“这姑娘谁呀?”
口气这么大,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李夫人一想起那纸名就乐,懒得嫌他,直接提点:“那就是楚王千岁。”
啊!
李义山不敢置信,僵在那,待回了神,又惊喜得坐不住!
天呐,我大恩人先是托人夸我学办得好,方才又当面儿夸我结实,夸我纸做得好,还要把我的纸带到皇上跟前去!娘吖,我李义山也能有今天,我这辈子,活够本了!
李家那些废物,谁还敢瞧不起他!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