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笑不出来了,绷紧唇线。
“求你了。”
这字眼比刀刃、比枪口都要可怖。她不明白兰波为什么能对她说出这话,还不止一次。而只要他吐出这暗含示弱意味的词句,她就仿佛着魔,厌烦得希望兰波的漂亮话和他这个人下一刻一起消失,但又觉得这还不足够。
她想要令兰波真正向她低头,击溃他,逼他比尘泥跪得更低。
不是这样诚恳却也礼貌的请求,应该是更加发自内心、更加卑微的“求你了。”
弥雅等沸腾的心绪不再冒泡,才学着教员陈述各类数据和事实的时候的口气,平静又理所当然地宣告:“我和你已经没有话可以说。昨天我就这么说过。”
“我不这么认为。”
弥雅面带嘲讽的微笑,将脸别到一边。
“弥雅……你在害怕什么?”
“哈?”
“在我看来是这样。”
弥雅尖刻地反问:“这个房间里,除了我自己之外,能让我害怕的不就只有你了?”
“不,我觉得令你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我。”兰波看着她,那是一种仿佛穿过她、能将跟在她身后的亡灵群落都一并钉在墙上的眼神。
弥雅深呼吸。不能自乱阵脚。不能对兰波说的话做出反应。
她知道他在观察她、分析她。但不论他的结论是否正确,她都不能表露出分毫。
兰波将推论更进一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之所以突然想要以这种方式抵抗,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开始生效,而你对此感到恐惧?”
弥雅因兰波的假设打了个寒颤。
她不置可否,只偏了偏头。
兰波眯起眼睛。他做这个小动作的时候,有种孩童似的的稚拙。
她便带着恶意的好奇微笑起来,像是个围观事故的过路人,单纯想看看兰波还能吐出什么样的荒谬揣测。
“这和阿廖沙有关联吗?”
弥雅不假思索还嘴:“和他没关系!”
“是吗?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阿廖沙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关你屁事。”
“阿廖沙是个什么样的人?”
“教官都能调阅学员档案,这种事你比我更清楚。”
“我想知道的,是在你眼里看到的阿廖沙的事。”
弥雅突然安静下来。她的视野开始游移,像在满房间地找寻什么东西的影子。
而后,几乎同等突兀地,她起身,走到兰波面前。
“你——”她第一次俯视他,“你不要打阿廖沙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