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愣了一下:“明白什么?”
“我太不省心了,让你感到疲倦。‘都快一个月了,然而这个臭丫头还是一样的死脑筋。’我能理解,正常人都会那么想。”
“我没有那么想。我昨天很晚才睡,吃过午饭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兰波勉强微笑了一下,“但我必须承认,弥雅,你抗拒的态度让这番对话增加了不少难度。”
虽然措辞委婉,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批评过她的不配合。
弥雅知道是自己不讲道理乱发脾气,但还是莫名委屈起来。她干脆回头扬声招呼:“克拉拉!”而后,她重新面对兰波,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唇角:“和我相比,我的新室友更合适担当饭后散步聊天的对象。祝你有美好的一天,兰波教官。”
甩下隐含尖刺的道别话,弥雅便打算扬长而去。
兰波下意识拉住她。
弥雅差点跳起来,而后僵在原地。
隔着衣袖,她感觉得到青年指掌有力的轮廓,还有他的皮肤的温度。她随之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即便看上去再没有攻击性、再温柔,兰波也是个男人。他的手掌应该可以完全扣住她的手腕乃至小臂。而和其他远超出她体格的男人一样,他当然能够轻松制服她。
意识被本能的恐惧涂成一片空白。
弥雅开始打颤,呼吸急促。
兰波倒抽一口气,立刻缩手,慌乱地将帽子按到胸口:“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做的,是我的责任……真的非常抱歉。”他又后退半步,向站在台阶上不知道是否该继续靠近的克拉拉说道:“西姆尔小姐,能再给我和弥雅几分钟吗?”
弥雅已经回过神来,单手抱臂,强笑了一下:“是我反应过度了。”
兰波脸色苍白:“不,我无法为刚才的举动辩护。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我请求你的原谅。”
“别那么郑重其事,我受不了。我……没有在意。是我先控制不住情绪。而且你看上去很累,做出误判也没什么大不了。”弥雅的声音低下去,“我真的应该走了。”
兰波没有再挽留。他的手垂在身侧,凭空张开又蜷起数下。
弥雅转过身,动作缓慢,她希望兰波能再说些什么。什么都行。没有为什么。
“过去几天,我……很担心你。”兰波闭了闭眼,喃喃,“不,这不是个借口。”
她在原地没动:“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挂了监测生理数值和地理位置的狗牌,只要有什么异动,立刻就会有人赶过来。”
这也是她和阿廖沙没有一次能成功结束这一切的原因。
兰波愧疚地沉默。
弥雅深呼吸,开玩笑似地问:“难不成你因为太久没见到我,有点想我了?”
考虑到他们之间刚才那个尴尬的瞬间,这说法极度不合适。但弥雅还是想这么问。哪怕她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