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克拉拉想了想,“但昨天他看起来真的很累,一看就是熬过夜。”
“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弥雅切断了这个话题,领着克拉拉登上四楼。
C栋的改造工程只完成了一二层,三四楼依旧保持原本疗养院的面貌,平时根本没有人踏足,倒是有不少灵异传闻。
弥雅泰然自若地穿过散发着灰尘霉味的大厅。
“这里原本是干什么的?”
“上帝知道。”
克拉拉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洞孔,还有节满蛛网的窗户的方位,轻声说:“我感觉这里以前是个舞厅。”
“住疗养院的人还能跳舞?”弥雅随口问了一句。
克拉拉被问住了:“也许吧……”她转而补充说:“但有个舞厅,或许就能给那些喜欢跳舞的人一点希望,好让他们快点康复。”
弥雅翻了个白眼,嗤笑起来。
克拉拉拉了弥雅的胳膊:“我说真的,有没有希望的差别很大。”
“那你对离开这里之后的人生有什么美好期望?”弥雅推开通向顶楼阶梯的铁门。前面的这段路很黑,她犹豫一瞬,还是回身。
克拉拉愣了愣,立刻拉住了弥雅伸出一半的手。
“把你的睡裙抓好,我可不想被你带着一起摔下楼梯。”
“我知道啦。”
楼梯不长,只是纯粹地黑。
弥雅并不害怕黑暗,但此刻,指掌传来的少女的体温莫名令人安心。
“离开这里之后,我要进大学念书。虽然我的身份有些困难,但有一天,我还想到其他国家去看看。”克拉拉忽然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弥雅只轻应了一声表示听到。
克拉拉等了须臾才问:“你呢?”
弥雅胸口像被一只炙热的手揪住猛力积压,淅沥沥的水汽要从喉管逆流。她垂下头,没有答话,用肩膀抵着推开台阶尽头的木门。
冷风迎面扑来的同时,眼前豁然开朗。
弥雅抽出手,径自找到自己惯常待的位置,直接在屋顶躺下。
深蓝近黑的天幕与不圆满的月亮撑满视野,亘古不变的宇宙是如此庞大的存在,浑不在意地以冰冷的凝视碾压过她,穿过她。弥雅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夜空,仿佛能借着这自不量力的对峙将脑海中所有其他的念头挤出去,进而忘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