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嘴唇翕动,没发出声音。她听得到自己狂跳的心脏,感觉到他像要烧起来一般的指尖的温度。而这一切都融化在被月色熏染的流淌夜色中,好过头了,超出最大胆离奇的臆想,好得不像真的。她有点站不住,懵懵地陷进扶手椅里。
兰波绕到弥雅跟前,双手撑在她身侧低下来,直到与她平视。而后,他再次降低了一点,几乎半跪着注视她:“弥雅,初次见面那时起,你就刺痛我、令我困惑,但你教我感到不自在的地方又有几乎致命的吸引力。你使我痛苦,使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痛苦……但也许正是这部分最令我着迷,让我重新感觉自己活着。没有别人做到过。许多时候,我感觉是你拯救我,而不是我为你做了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也许我真的恨过你,但是,并不存在我在你面前完好无伤却依旧被你吸引的可能性。你伤害我使我爱你,正如你的爱让你伤害我。”
他停顿须臾,等待他话语中的分量沉淀,而后将所有复杂精细的情感折叠进粗糙却也最有力的短短一句:“弥雅,我爱你。”
语声落下的最初的瞬间,弥雅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本能地理解了兰波说了什么,和那背后所有沉甸甸的感情。但她禁不住拨转思绪,从头再一次地确认,辨认他吐出的每一个音节每个词,认定她听到的确实是最简单的一个短句,中间一个动词。
回过神时,她已经俯身紧紧环住他。
弥雅将脸埋在兰波肩头磨蹭,感受他的体温,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兰波收紧手臂,姿态小心翼翼,倒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抱她才好。
“所以?”他谨慎地向她要求一个确切的答复。
弥雅动作稍停,抬眸睨他:“你的答案太复杂了,还扭曲。”
一拍停顿。她挨到他胸口:“但谁在乎呢。……我也爱你。这样就足够了。”
兰波的手臂和胸膛之间是一整个安稳的小世界,不安无处藏身。而弥雅说不清是她的脸颊还是他的怀抱更烫。他的发丝蹭过她颈侧,软软的痒。弥雅缩起脖子,轻笑一声。仿佛为了补偿,兰波侧过脸在刚才头发挠过的地方贴了贴嘴唇。她作势在他肩头推了一把。兰波含笑抬眸看她,只一眼,她就耐不住低下头去,往他怀里钻。
足以教人融化的对视真的存在。
“弥雅?”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兰波听上去无可奈何,但又像是故意的:“哪种眼神?”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