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旁枝诸多繁杂,主干陆家子弟却少,如今小辈有长房嫡子陆晋,庶子陆浔,四房嫡子陆识,庶子陆允,六房嫡女陆嘉禾,只此几人。陆允年纪小,留在了院里,其他几人都到了马场。
陆老太太年岁大,不喜这热闹的地方,留在了佛堂,没来看跑马。
陆晋去了一层,沈沅在二层的廊檐下正和陆嘉禾说话。
沈沅虽是长嫂,年纪却要比陆嘉禾还小了两岁,因是同辈,府里女子又少,沈沅待人和顺,陆嘉禾也忍不住去亲近这个长嫂。
“嫂嫂,你快看大哥在那!”陆嘉禾拽了拽沈沅的衣袖,惊喜地看着下面的马场。
沈沅顺着她说话的声望去,没看到陆晋,却一眼看到正翻身上马的陆浔。一身旧袍实在是太扎眼,想看不到都难。
陆浔好似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慢慢转了头,沈沅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他撞了个正着。
四目而视,沈沅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下,许是太过尴尬,面颊微微涨红,怔然得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陆浔都没转过头,沈沅无奈,憋了半晌,才想出一句妥帖的话,朝他轻轻启唇,道“祝君凯旋。”
狂躁的北风吹起,那满天雪花都做了陪衬,零零碎碎落在她暖融融的外氅上,她的唇瓣依旧红润,笑时两眼都跟着弯起,带着水乡女儿家特有的温柔。
明明不冷,为什么要撒谎。
陆浔没再看她,又好像本来就没看她,手拉马缰,调转马头向马场中央跑去,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方才那个细微的插曲。
沈沅更加尴尬了,陆浔根本就没看他,这好像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是她自作多情。她转过眼,好在周围的人都在专注马赛,并未注意到她。
陆家每年一次的马赛最为热闹,铁甲马蹄踏重重山河而来,风尘扬起,云雾漫天,再加上入冬的这场大雪更是激烈精彩。
陆嘉禾兴奋地看了小半个时辰,只觉这场马赛甚是好看。
沈沅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目光在马场上游离,不知在看些什么。忽地,她眼微动,看到一湖蓝的人影,陆浔的外氅实在太过显眼,他人又在陆家生的最俊美,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大哥!”
沈沅还不知在想些什么,陆嘉禾突然惊呼一声,“嫂嫂,大哥摔下马了!”
沈沅心一紧,心口猛跳了下,再看向马场时,只见陆晋从地上滚了两圈,马场上人并不少,烈马显然受惊,胡乱地奔驰,陆晋腰腹都被受惊的马狠踹了几下。他整个人都滚向一旁,滚了几圈后在另一匹枣红色马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