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太过寻常,可沈沅总觉得这话很不对劲。
她努力忽视掉这种怪异的感觉,声音放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
“啪!”陆浔把刀扔到地上,开始清洗鱼身,动静不小,下了沈沅一跳,飞溅起的水花全落到沈沅的裙摆上,有鱼的腥味。
沈沅似是哀怨地看他一眼,因为他,她已经弄脏了两身衣裳。
沈沅攥了攥袖中的手,缓下心绪,依旧用温温柔柔的语气道“陆浔,我不想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如果有人看到你我走在一起,还同在允儿的屋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陆浔处理完,又换了水重新清洗鱼身,“嫂嫂没感觉到奇怪,为什么一路上没撞见一个人。”
沈沅想到路上的怪异,忽然明白,“是你做的?”
陆浔没答。
他把洗好的鱼放到盆里,添上配料,又到旁边干净的盆中用皂荚清洗自己的手,随后他才转过身看向沈沅。
她今日着素白流苏襦裙,头梳飞云发髻,耳朵上的鎏金芙蓉耳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破旧杂乱的厨房,她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站在他面前,精致得像是养在金屋里的小公主。而他却满身脏污,在泥沼中苦苦挣扎。
陆浔忽然觉得可笑。
“嫂嫂,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对别人施加同情吗?”陆浔倚着梁柱,倏的开口。
沈沅狐疑,没明白他的意思。
陆浔眼睛盯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沈沅被他看得不自在,想后退,可背后是灰土的墙,没有可退的地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陆浔已经到了她面前,手抬起,干净的指腹慢慢触碰她的脸。
沈沅想侧头躲开,陆浔却先她一步,指腹已经碰到她的肌肤,沈沅被他冰得不禁颤了下,双手攥紧,出声,“放肆!”
这应该是沈沅在十余年中说过最为凶狠的话,可她轻颤的音加上略低的声线给其中加了点软绵的感觉,像是在…撒娇似的。
陆浔仿佛没听到沈沅的话,眼里淡漠如常,冰凉的指腹在上面捻了两下,慢悠悠地开口,“嫂嫂的脸沾了点灰。”
漫不经心的解释。
沈沅被气得脸发红,一把推开陆浔,气呼呼地就要向外面走,到门口又骤然停住脚步,把心中的郁闷压回去,“日后不会再发生马场的事,我希望你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和缓,不要有过大的愁怨。”她停住声,最后又加了一句,“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