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她胸口的人动了动,沈沅忙落回引枕上,装作若无其事。陆浔直坐起身,掀眼睨她,又变成那副冷酷不近人情的摄政王。
沈沅小心翼翼地勾他手指,“是不是很疼。”
陆浔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疼吗?他习惯得近乎麻木,哪还在乎呢?
她对自己小心安抚地触碰他不是没感受到,她一直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流露出心疼情绪的人,知道他所有的软肋,一寸寸攻下他坚守的堡垒。
但这伤也不是白受的。不仅给她取了药引,还得她又心软地来关心讨好她,就连他方才要那样对她她都不拒绝。
陆浔俯下身,两手撑在沈沅颈侧,含她柔软的唇。
“闭眼。”他哑声。
沈沅听话地闭上眼。
真是乖。
陆浔扬唇,在那方柔软上慢慢碾磨。
…
自被那药控制后,沈沅还从未睡得这么安稳,一夜没用安神香她却连梦的影子都没有,就这样睡了一夜,蜷着身子仿佛缩到一个火炉里,暖暖的,她还感受到一只大掌在轻拍她的后背,舒服得忍不住哼哼两声。
翌日一早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好似什么病都没了,陆浔不知何时离开,沈沅在榻里坐了会儿,才掀开围幔起身,趿鞋下地。环素早候在外面,见小姐神清气爽地出来不免惊异,“小姐今日气色倒是比以往都要好呢!”
“是吗?”沈沅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脸,弯弯唇,“许是想通许多吧。”
白日没什么事,沈沅用几日前新摘的梅花做了几笼糕点,给祖母,阿爹,阿娘,阿姊送完,就剩下三块。沈沅最是喜甜食,眼见热乎乎新出炉的梅花糕咽了咽口子,想夹一块吃,又停住手,想到昨夜陆浔身上的伤,把蒸笼的盖子盖了回去。
…
陆浔从外回,岑福正在院里洒扫,见王爷回来,忙躬身上前,“王爷,夫人来了。”
岑福见王爷面色冷淡,又添了句,“夫人带了食盒,还冒着热气,奴才看应是夫人亲手做的。”
陆浔听他多话,皱眉冷眼看他,拇指的扳指撵了两圈,问“来多久了。”
“不到一刻,饭菜应还没凉呢!”岑福道。
陆浔凉凉睨他一眼,岑福立马守规矩地低头。
他眼下华服而过,脚步比来时愈快,岑福咧嘴笑了。
岑福本是宫中得罪了贵人被板子打得几近死去的阉人,那日王爷刚好从宫里出来看见他,问他,“为何当时不逆来顺受,偏要反抗。”
他答,“人活一世,顺了一次,习惯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