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儿真真哭笑不得,心中浮过对吴凡芸的一丝嫌恶,李秀蓉心思深重却不令人厌烦,甚至容易生出敬佩和亲近,吴凡芸的世俗只让她觉得这少女无可救药。
然而吴凡芸却更进一步无可救药地说了一句:“表姐,如果姐夫以后成了皇帝,必然要充实后宫的,姐姐你平步青云,可不要忘记提携我啊!”然后意味深长地低下了头,脸颊还红了一瞬。
小院儿的眉头拧了一下,才想明白方才她让万嘉引荐的时候为何必须要郑澜在场,而且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还是不是瞥一眼郑澜,原来是为了这个。
小院儿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觉得所谓世家贵女也不过如此,并非人人都是李秀蓉那样剔透得像个玉雕的人一般。
此刻,小院儿不想对吴凡芸再多说一句话,寒暄两句,便谴了她。吴凡芸千恩万谢,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痛哭的人和她没有一丁点关系。
往王府后院慢悠悠踱步,手里抱着李秀蓉刚刚送给她的画轴。
她抬头看看,云高天阔,但到底入了冬,天气已经有些寒凉。帝都的凛冬,并不好挨。还好杭南四季如春,小院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南下之旅。这京中虽然繁华富贵,王府也是气派绝伦,但到底没有几个正常人,小院儿如畏惧寒冷一样不喜欢这里。
郑澜在云香月明院等着小院儿,正将鹤唳把玩在手中,见小院儿来了,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海升在门口候着,也看到了这一幕,他觉得自从大婚,殿下的笑容一日多似一日。若是对照来看,与过去时日竟有些云泥之别。
“殿下怎么乱动我的东西?”小院儿笑着走过去,将琴拿过来,轻轻放入了紫檀的琴匣内。
“真小气,如今我都不能看看了吗?”郑澜心里却是高兴的,曾经一度小院儿要把这把琴还给他的。
“殿下金口玉言,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小院儿反手把画轴递给郑澜,有些阴阳怪气嗔他:“倒是这值山值海值城池的画,还是给殿下金贵人收着比较好。偏我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有眼不识金镶玉,不当心折了烧了,岂不可惜。”
郑澜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看着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低了声音轻语:“爱妃曾几何时这般爱说风凉话了?”
“有一个词,叫做潜移默化。”
小院儿还想多说几句讥讽他的话,却抬首看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
小院儿被他迷离的眼神盯着,垂下了眼帘,脸颊飞上了红晕,在接下来是绵长而温柔的吻。交颈温热,两人鬓角的发梢私缠在一处,外头正是子阳十分,光从茜色纱窗投到屋内,小院儿轻轻推开郑澜,手背下意识拂过唇间的湿润,瞪他一眼:“现在是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