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兵士将道路打开,县丞的骄子才到,临河县丞冯兴三毕恭毕敬地进入酒楼里,气喘吁吁爬上了酒楼的二层,见到郑澜和小院儿,立刻跪地行礼。
“臣临河县丞冯兴三恭迎湛王殿下莅临敝县,城门士卒有眼不识泰山,请湛王殿下恕罪。”
郑澜看着这县太爷的殷勤和他身后的排场,蹙着眉头不说话,冯兴三跪在地上一时间有些尴尬。
临河县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虽然是小地方,却习惯了迎来送往,先前钱仲谋大人赴京上任,也是在临河县丞的府衙上逗留了多日,甚至当时他的内侄吴凡钦还在冯家内衙养伤多日。
虽然钱仲谋大人倒台了,但是朝中无人不知如今的湛王妃是钱仲谋大人的独女,而经过太子宫变,湛王已经被绝大多数朝中的派别,认为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实际上郑澜能号令明凯军,他们也没得选。
听闻郑澜南下杭南就藩,朝中大臣虽然意外,但很快认为这只是恒昌帝为了增加郑澜履历的一步棋,走个过场而已。这冯兴三仗着曾经与钱仲谋和吴凡钦打过交道,就削尖了脑袋要打探郑澜南下的路径,如果经过临河,正好给他一个拍马屁献殷勤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猝不及防,竟然是湛王殿下亲自策马入了城门。
早就听闻湛王此人性格乖戾,说话阴阳怪气,和他丰神俊逸的外表很是不同,冯兴三心中也算有些准备,于是将话头递给了湛王妃,他自认为的与其父有交情的湛王妃。
“臣得知殿下此行与王妃同道,深感惶恐,朝乾夕惕。王妃乃杭南门阀,名媛出身,想必一路上道路颠簸,身心难免疲敝,臣特意将内宅打扫清理干净,请殿下与王妃下榻寒舍。”
不提什么门阀名媛,郑澜也许会在一息沉默之后将这个马屁精打发了,一听他仍然如朝中众人那般认为湛王妃就是钱淑媛,郑澜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
小院儿的脸上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失落。她满心满意摆脱掉钱淑媛的身份,做回一个真正的民间女子,却不成想离开了京城,人们会更加觉得她是世家名媛。
其实,只要她身在郑澜身侧一日,她就还是会顶着这个不属于她的名字生活下去。一时之间,离京的喜悦和快慰,都被冲淡了。
“冯大人,多谢你,请起吧。”小院儿替郑澜回应着趴在地上的马屁精,虽然和郑澜一样厌恶这种巧言令色的势利眼,但是小院儿到底没有折腾人的习惯。
闻听此言,已经跪的有些腿麻的冯兴三作势就要起身,脸上复浮现出得意洋洋的假笑。却听见郑澜语气中透着彻骨的寒凉,对着冯兴三说:
“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