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不到任何一种我和深渊的联系方式。但是,你仍然怀疑我。”
他迟疑了。
白露问道,“这个时候你选择完全相信我了?如果没有,接着喝。”
他顿了一下,苦涩的再饮。
“你把我留在身边,也是为了调查我,弄清楚我的身份、目的。”
“不是的!”他开口,“我想留下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离不开你。”
“喜欢一个可能来自深渊的女向导?”
褚锋望着她的眼睛,喝掉了第七杯水。
净水器已经被倒光,房间里想起了“滋滋”进水的声音。
白露揉了揉太阳穴,“也不能怪你,是不是?是我自己太可疑了。”
褚锋看着她,“你头很疼?我帮你揉一揉行吗?”
白露气得瞪他一眼,拍开那只经常在训练后帮她按摩的手。这时水已经再次蓄满,白露没好气的问道,“你还喝得下吗?喝得下就继续。”
褚锋犹豫的望向她。白露却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只专注盯着那杯水。
“我喝得下。”他说。
“可我说得累了。”她站起来就走,手臂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别走,白露。求你别走,你坐下,我说给你听行吗?”
白露低头看他一眼,不忍的别过头去。但是也没再离开,顺着他的力道,又缓缓坐了回去。
褚锋缓了口气,“露露,你有很明显的受训痕迹,那些特质会在一举一动间不经意带出来。我受训过,也训练过别人,当然看得出来。”
他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大口喝干。
“你从没刻意隐藏过。”他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但是,从前的那个白露,履历清清白白,不可能会这些东西。我…不仅查过你的通讯记录,还查过你的虹膜信息比对。”
他又喝了一杯。
“虹膜、血液、dna、基因库……每一样都完美契合。智脑中的信息有篡改的可能,我派人调取了你早年各次学校体检时采集的信息……只有一次没有录入智脑,是幼儿园时期的春游,你被蛇咬伤了。在荒芜星临时就医所抽过血。血液样本已经失效,但是分析记录还在。”
白露目瞪口呆。
褚锋又灌了一杯。他已经很难受了,只轻轻挪动了一下大腿位置,就接着说道,“完全吻合。你们…就是一个人。可是,又天差地别。虽然很牵强,但我只能推测,平时你需要在熟人面前伪装。”
“这样的话……你是什么时候被带到深渊接受训练的呢?”他打开通讯仪上的记录板,拉出一条时间线,手指在上面轻点,“只有这几段,信息极少,我分析过,有伪造的可能性。”他强笑着看着白露,“是不是很过分?”
白露僵硬的点点头。
褚锋再次喝掉满满一杯。他额上已见细汗,强自忍耐,继续说道,“可是……我始终无法猜测你受训的目的。如果是作为间谍,你明显是不合格的……简直处处破绽。”
眼见白露脸色一黑,他连忙再灌自己一大杯水,“可是若说不是特殊人员……你审讯深渊‘白梅’向导的方式,又那样标准而高效。包括现在……你收拾我,这‘水刑’太难熬了。真的,白露。”他的声线颤抖,毫不掩饰自己的痛苦,“你捏脉捏得好准。我不怕疼,但我真的怕在你面前出丑。”
白露轻笑一声,伸手捋他汗湿的头发,“你捏我的脉也很准嘛长官。知道我的恶劣,又这样肯配合…不惜拿自己当饵,很舍得下本钱啊。”
他摇摇头,“我没有。在你面前,我从来不会伪装,也没有留过任何底牌。”
“这么真诚?”白露终于伸手,轻轻揉按他的肚腹。
褚锋在已经想去洗手间的基础上,又连续喝了整整十二杯水。用的是他自己重力训练时专用的,特殊大容量的杯子。再是体能强悍,也已经濒临极限。作为顶级哨兵,当然可以控制身体,他可以使水分从汗腺排出,或是均匀的分散到四肢和脏器来缓解压力。
但是白露知道他不会那样做,他会非常甘愿的配合这场“审讯”。果然,她从手掌下感受到鼓胀圆润的触感,远超极限的容量正在肆意折磨着可怜的膀胱,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必须依靠强大的自控力继续忍耐。
他开口时声音已经哑而颤抖,“是啊,我不是……早就把自己送给你了吗。白露,你是知道的。”
白露点点头,“是呀。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肯来问我一句?而是在背地里,这样揣测、调查我?”如果大狮子坦诚的问她,她会欣然分享自己的这个秘密。但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为了解释自己的清白。她手下轻轻重重,不断变换。
褚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坚持着回答她,“在…其位,谋、谋其政。我可以把命给你!但是…但是军团不能。”
白露笑了, “理解。”
“但是现在……你怎么又肯说了呢?” 白露仁慈的停手,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褚锋定定的看她,“不说,就永远失去你了。”他为了减小身体的压力,尽量小口的喘息着,“而且,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和了解,我可以确信你不属于深渊。就算曾经短暂的逗留过,你的善良本性也不属于那里。”
白露嗤笑一声,手掌重新按上他的小腹,感受掌下的充盈触感。在长官瞬间绷紧身体的同时,微微加了点力量按压下去。她如愿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带着可怜的泣音,好听又勾人。她很难控制自己的手了,反正位置这样接近……
褚锋瞪大了眼睛,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里被迫切换。
白露笑盈盈的问他,“你现在还觉得我善良吗?”
褚锋眼神已经有点涣散,说出了平时绝对不会讲的真话,“是的……露露很、很善良,心软……嫉恶如仇,厌、厌恨所有罪恶。有一种…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正直感。这一切都和深渊格格不入。”
白露气的干瞪眼。什么叫“近乎天真的正直感”……白队很天真吗?
她报复性的下手更黑,“折磨”得长官近乎痛哭流涕,却因戴罪之身不敢求告一字半句,不论痛感还是快感,全部都苦苦忍耐着。
“你接着说。” 她吩咐。
说?说什么……
“我…我知道你的为人,也、也相信你。任何、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会…报复回去。包括、包括深渊。只是…不敢告诉你,我曾经的疑惑。我怕、怕你生气,也、也怕你伤心……没想到,还是被、被你发现。对不起。啊…”最后一声低吟被吞了回去。
被评价“善良、心软”的白队,非常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开始心软了。麻蛋,这只心机的大狮子太懂得什么是阳谋了。算计她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