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醒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舅舅,我已经没事了。”
容岭同江醒叮嘱几句,就领着两人离开,“你好生休息。”
姜茶原地站了会儿,她面朝江醒,分明蒙着双眼,却好似在透过布条在看他。江醒莫来由地有些紧张和期待,然而姜茶什么话也没说,由着容徕牵着离开了。
江醒看着关闭的房门有些愣神,过了许久,他才慢慢躺下来,少了几分从容。他看着绣着繁复图腾的蚊帐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为被抢走不属于自己的糖果而生气和失落。
他深呼吸长嘘气,内心跟着平静下来,只是一双手却不听话地抓紧被子,诉说着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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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茶中毒不算严重,毕竟飘进她眼睛里的血沫并不多,有容岭给她治疗,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初。
确定自己不会瞎,姜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你怎么来苗地了?”容岭才不信姜茶是为了看容徕。
“有人下单杀你们的祭司大人。”容岭和月行空是老友,知道吉祥楼的规矩,姜茶也就不瞒着。
容岭眉头一紧。
“苗寨的人怎么会跑那么远找杀手杀表哥?”容徕表示不解。
“应当不是苗寨的人,那人指名道姓要我来杀他,说明他知道我和老师的关系。”
“那就是朝堂上的人了。”容岭和容徕都知道姜茶被卫绯容雇佣保护江醒,以及李享追杀江醒的事。
“大梁和大庆的仗打完了,大梁皇帝又清闲了,所以搞这么一出?”容徕对大梁朝廷深恶痛绝,觉得那些人,尤其是皇室的人个个都是黑心肝烂肠子。
“找上吉祥楼的都知道吉祥楼规矩,我看背后的人没想要老师的命。”相对这件事,姜茶更关心江醒的身体,“容伯伯,老师的身体怎么样?”
容岭神色黯然下来,“很不好。”
姜茶手指微颤。
“你可知道忘忧蛊?”
姜茶摇头,她只听江醒说他之所以失忆是被种了忘忧蛊,他还说已经解蛊了,看来他在骗她。既然骗她,只能说明这所谓的忘忧蛊不止让中蛊者失忆那么简单。
“忘忧蛊又叫催命蛊,中蛊之人失去记忆不能思考,思考如同服毒。克制自己不去思考,能活七年,不克制,能活三年。”
“表哥中了忘忧蛊,最多只七年可活,今年已经是第七年了。虽然有爹制的解毒丸压制,但也顶多能再拖一两年。”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江醒似乎已经放弃自己,他不仅不打算解蛊,还打算在这有限的生命里把苗族重新团结起来,为此他不惜学会以耗费生命力才能吹奏的《破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