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走到这一步,都是他活该。
苏燕冷声道:“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真心。”
她说完,徐墨怀火气上来,又用了几分力道,疼得她眼泪瞬间便出来了。
他似乎是被她惹怒了,烦躁地去折腾她,想要让她闭嘴,企图从她口中得到哭泣求饶。
苏燕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多花样,她的手指用力到青白,死死地掐着掌心也不肯出声。徐墨怀面颊微红,鼻尖出了层薄汗,他从薄衫上抬起头,去亲吻她的下巴,手指强硬地分开她攥紧的手,最后与她握出热汗的手交叠在一起。
“燕娘,你唤我一声阿郎。”徐墨怀的眼眸漆黑如墨,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此刻眸中映着她的脸,似乎深潭中也浮了点点碎光。
他眼睫轻颤着,似是期冀一般看着苏燕,最后又在她的沉默下抿紧了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听到一声似是失落的叹息。
苏燕记不大清楚是过了多久,她从书案到地毯,再回到榻上,最后已是浑身无力。
徐墨怀大概是身体尽兴了,心里却不大高兴,面色称不上太好。苏燕不肯动,他自觉找来了帕子,端着热水给她擦干净。
——
年关将近,将士们都许久不曾回过家了,也没人指望着能回去与家人过这个团圆宴,他们只盼着能活下来。
朔州是极北之地,胡人善骑射,但凡有战事,朔州总是不能幸免,城中军民都是坚韧的性子,无论老弱青壮都去守城,女子们也同样不闲着,想法设法修补城防,为守城的将士们备寒衣凑军粮。
然而正逢冬日,山里连野菜都没有,朔州被围困了几个月,鸟雀都吃尽了。
徐晚音很害怕,她每夜都睡不着,林照忙得抽不开身,疲倦到好似老了十岁。她不能这个时候去给他添乱,如果朔州守不住,他们是要死的。
徐晚音去找林照的路上,见着了街上饿到直不起身的百姓,还有城墙边堆成丘等着认领的残尸,血都冻成了冰碴子,分不清是谁。她看了一眼便吐了,回去以后大病一场,梦里哭着喊皇兄。
等醒来以后,她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是没有皇兄的,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名字都不属于她。
徐墨怀孤僻又阴晴不定,她的确很怕他,可除了林照,便只有徐墨怀是真心护着她。
得知自己不是公主,无异于从枝头落入尘泥,而被她鸠占鹊巢的,还是她看不上眼的一个绣娘。徐晚音既挫败又绝望,甚至还跑去跳湖自尽,她被救起来以后,醒来看到林照红着眼,眸子还湿润着,她便觉得自己再也不要死了。
林照两日未曾阖眼,一回府便拥着她睡了过去,连好好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不到两个时辰,又有下属来催他,说是有战事了。林照急忙醒来,徐晚音委屈地拉过他,说道:“不能再歇一会儿吗?你这样身体都要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