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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垂在颊边的那只手被冰冷的指尖触到,男子的气息贴近,俯身在她耳边唤道:“贺兰小姐……”

    仿若鬼魅低语。

    贺兰瓷这才表现出一副被惊醒的模样,她倏地睁大眼睛,甩开萧南洵的手,蓦然向后退去,学着陆无忧的样子,边连声咳嗽,边语气惊惶道:“……什、什么人?”

    萧南洵缓缓起身,面上看不出喜怒来,却无端显得阴森:“担忧贺兰小姐的身体,便来看看。”语气略一停,绽开一个冰冷的笑,“怎么不喝药?”

    他端的哪像是汤药,根本像一碗毒药。

    贺兰瓷瞬间能理解那些想攀龙附凤的贵女为何都被吓退了,并由衷同情与他定了亲的那位小姐。

    “……咳,多谢殿下忧心,臣女马上便喝。”

    她说着,伸手便想去接萧南洵手里的药。

    谁料萧南洵却伸出另一只手,拽着贺兰瓷的腕子,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距离瞬间拉近,贺兰瓷一个趔趄,差点跌进萧南洵怀里,骇得她连忙抵住长榻边缘,免得人都快贴上去了,同时竭力想要挣开他紧攥的手。

    萧南洵又笑了一声道:“小姐体弱病重,这药……不如我来喂你。”

    话音一落,他便端着碗,强硬地递到了她的唇边。

    “殿下请自重!”

    贺兰瓷忍气吞声了半天,终于也有点上火,她努力往后靠去,掩着唇,正色道:“家父蒙陛下圣恩,位列九卿,对殿下也素来敬重……只是,到底男女有别,此事于礼不合,还请殿下松手,药臣女自己喝便可。”

    萧南洵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戾起来,道:“敬重?让我滚的越远越好的那种敬重?”

    “……”

    他也太敏感了吧。

    贺兰瓷连忙补救:“殿下何出此言,家父对殿下绝无一丝不敬……”想了想,她还补充,“臣女亦是。”

    萧南洵停了一瞬,终于松开了她的腕子,嗤笑一声,身上垂坠的翡翠银链也随之轻晃,头顶鎏金冠光华耀耀。

    “既是如此,小姐为何对我畏之如虎,还……辜负我的好意。”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吓人。

    贺兰瓷在心里大声回应,但面上仍是柔柔弱弱地吐出四个字:“……于礼不合。”

    “是么?”萧南洵语带讥诮道:“若礼重如此,便不会有我。”

    这倒是。

    圣上是先无名无分和丽贵妃珠胎暗结,才有了他,但这话他自己可以说,臣民却万万不可。

    为免再踩到对方痛脚,贺兰瓷干脆掩着唇,继续假装病弱咳嗽。

    “殿下……臣女……咳咳……”

    她肤色本就极白,平日里尚有几分弱不禁风,更何况先前确实不舒服,脸庞越显苍白。刻意作病态之下,咳得肩膀直抖,纤细身子往里缩去,睫毛轻颤,眼眸含水,薄薄一层水光缀在睫前,要落不落,乌发丝丝缕缕流坠在雪白的衣衫上,像只受了伤的孤鹤。

    美到贺兰瓷这个份上,如此情态,更是十二万分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