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浑然未觉,照例走回到自己的桌案上。
叫下面的小吏帮他泡了壶茶,陆无忧便捋袖子研了研墨,准备开始干活。
然而他淡定,其他人却不淡定了。
编检厅里,公干的都是正七品编修,从七品检讨等等,资历尚浅,年纪尚轻,平日里干得也都是论撰文史、稽查史书之类的活,相当枯燥乏味,生活难得有点波澜。
因而对于刚听闻的重磅消息,众人都有些激动难耐,在激动中还透着几分羡慕嫉妒。
很快,便有人按捺不住,走到陆无忧桌案前,咳嗽了一声,道:“霁安兄,看你今日喜气洋洋,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将至,不如分享一二,愚兄也想沾沾喜气啊!”
陆无忧捏着笔杆,抬头无辜道:“实在惭愧,并无什么喜事。”
“陆六元,这你可就不够意思了啊!”又有人凑过来道,“你提了只大雁上贺兰府,还让媒婆上门送礼的事情都传遍上京了!敢去贺兰府上提亲,真不是一般的勇士。”
最重要的是,听说贺兰府不止没把人赶出去,还真收下了那礼!
也就意味着,这事估摸已是定下了。
此时编检厅里并无上官,大伙胆子渐渐都大了起来。
“你要娶的当真是那位贺兰小姐?”
“不对啊,你不是有个老家定了亲的未婚妻吗?你不管了?这万一圣上问起来……”
陆无忧温文而又无奈的一笑道:“诸位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个?”他姿态落落大方道,“对,我是上门提亲了。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诸位,我那位在老家定了亲的未婚妻,不巧,正是贺兰小姐。”他还微微露出了惊讶表情,“贺兰大人老家也在青州百江,难道诸位不知?”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事太扯了。
贺兰小姐先前是一朵上京皆知的可望而不可求的高岭之花,但凡见过她的年轻男子谁都不敢说自己心里没动过点心思,可名花多年无主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然而陆无忧就是一副自然而然,底气十足的模样,好像质疑他的人才有问题。
有记性好的道:“等等,霁安兄,当初我们一道金殿传胪的时候,在皇城门口遇上贺兰小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什么来着‘我同贺兰小姐话都没说过几句,实在无稽之谈’。”
陆无忧微微愕然道:“我确实同贺兰小姐话都没说过几句,这定亲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说得好有道理,但是……
“以前怎么没听闻此事?”
“有人去贺兰府上求亲,也没说过贺兰小姐早已定亲啊。”
“对了,咱们这不是还有个青州百江的庶吉士吗?快叫来问问!”
庶吉士的名额一州一个,恰巧这个也是百江来的,被叫过来的庶吉士满头雾水,听闻大家问的话,这才一脸恍然道:“定亲一事不太清楚,不过当年霁安在江流书院的确与化名的贺兰小姐两情相悦来着……后来贺兰小姐回京,我们还颇为霁安遗憾过,此事书院上下皆知,刚得知这个消息我还很为霁安高兴……没想到,他们当年就有定亲了吗!霁安兄,你竟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