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把他夸得跟灵童转世似的,也就长得和我差不多,没比我俊上多少嘛,贺兰大人怎么就看上他了。”
“那陆状元还背信弃义,论品行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不料几日后又有消息传出来,说状元郎定亲的那个未婚妻正是贺兰小姐本人。
故事也已演变成了两人私定终身,贺兰大人看不起状元郎出身,棒打鸳鸯,还有意攀附曹国公世子——对,谁也没想到,曹国公世子这时还有戏份,贺兰小姐心有所属抵死不从,两方闹得不可开交,终于等到那状元郎金榜题名后,上门提亲,有情人方能终成眷属。
这个版本其实相当多漏洞,但偏偏是流传最广的,因为情节令大众喜闻乐见,堪比时下最时兴的戏本子了。
据说还有戏班子专门依此编了几出戏,在台上搬演,反响相当不错。
总之这桩婚事还未成型,便成了上京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直至状元郎遇刺受伤那日达到了顶峰——这可太戏剧性了。
“是谁动的手”一时众说纷纭,有说是曹国公府上怀恨在心的,有说是贺兰小姐的仰慕者,还有说是同科的榜眼探花,甚至还有说是贺兰大人,他表面答应内心实则还耿耿于怀咽不下这口气的,连带着一群人都爱往那状元的府上瞅瞅。
看着那状元郎府门外那飘着白的灯笼,众人不禁在想,这要是状元郎真没撑过去,可别不是剧情得走向梁祝了。
就在众人看戏之时,这婚期倒是越发近了。
***
禁宫中。
顺帝正捻着棋子,与自己的二儿子隔桌对弈。
四周虽站满了宫人,但却又寂静无声,只能听见偶尔响起的落子声,清脆响起,掩饰住了棋盘上凶险的杀意。
微微反光的棋盘上倒映出两个人表情截然不同的面孔。
顺帝的脸上仍旧是和蔼可亲的,他甚至还端起了一旁的茶碗,轻啜了一口,而二皇子萧南洵则轻皱着眉宇,紧盯棋盘,嘴唇也抿着,似乎精神绷得极紧。
下棋这种事,一向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顺帝轻轻覆下最后一子,才拢着袖子,对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断言道:“你从一开始,就太急了。”他手指点了几处,“若你起先在这几处落子,徐徐图之,未必不能将朕这块的棋子绞杀,可你非要兵行险着。”
萧南洵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抿着唇道:“是儿臣棋艺不精。”
“你就是太好强了,什么都要比,什么都要争。”顺帝又端起了茶碗,“上位者太过蛮横,只会让下面的人感到不安。”他一顿道,“左右不过是个女子,也值当你如此。”
父皇一开口,萧南洵就知道,他是想让他忍着。
如今太平盛世,哪怕父皇先前也有诸多阴私,也不妨碍他现在有个好名声——开明宽厚之君。
“儿臣知道了。”
顺帝见他满脸忍耐,不由笑道:“别这么不开心,朕这也是为了你好,朕倒巴不得你兄长任意妄为,横行霸道。你这孩子自小就郁郁难欢,又性子急躁,倒确实该磨磨……回头朕让翰林院或者詹事府安排人,再给你讲讲经,你也稍微耐着点性子……”他似是想起什么,“还有韶安,上回让她在生辰宴上挑驸马,那么多宗室子弟,竟一个也看不中。你做兄长的也替她看着点,她也老大不小了,成天没个正形,往个定了亲的男子府上跑,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