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任由陆无忧将她的掌心摊开。
额发从陆无忧的鬓边扫下来,他低垂头看了一会道:“你手相还挺坎坷的,不过……”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微一拂,道,“从这里多了一条线,之后的命相倒是平顺多了,这里到这里……几乎纠缠到了一起,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我。”
……他果然根本在胡扯吧。
贺兰瓷手心微痒,忍不住蜷了蜷指尖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么?”
陆无忧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羞意若隐若现的美貌少女,那双颜色略浅却又明灿的桃花眸,渐渐弯出好看的弧度,道:“要再来看我,哦,帮我带壶酒来。”
几乎是贺兰瓷一走,几个同僚便围了上来。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那位。”
“虽然一直知道霁安你娶了她,但当真见到还是……”
“……好羡慕啊。”
“她居然真的会来探你,我还以为她那般的女子应该是不沾俗事,被高高供起来,平日里就是吟风弄月,饮晨露食花瓣那种……”
陆无忧手指间仍残留着贺兰瓷未散去的余温。
他温文一笑道:“诸位多虑了,我夫人只是有些害羞,她平日里在府上,可活泼了——啊,当然你们可能见不到。”
***
贺兰瓷回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次。
陆无忧一直在都察院衙门里呆了差不多十来日,也没怎么审讯,真如他所言,像只是为了平息权贵的怒火,因为那道折子上去之后,圣上便开始下令盘查京中权贵的田地。
这一查,闹得鸡飞狗跳,所有牵连到的勋戚都开始动用起了人脉。
一时间来找圣上哭诉公侯卿爵,几乎得排着队来面圣,更别提后宫中那些有家人牵连到的宫妃,能吹枕边风的都开始大吹起枕边风,就连司礼监的几位首领太监,也或多或少把话引向了权利倾扎,和派系斗争,话里话外都是那几个年轻官员不懂事,被人利用了,事情哪有这么严重,都是危言耸听。
翻旧账弹劾上书官员的奏章也似雪片而来。
但圣上仿佛铁了心。
就在这时,卫国公主动上书,说自己在京郊的几处庄子,因下头人管理不善,妄自侵吞了一些百姓的良田,如今已严惩下人,并将未曾缴纳的粮食一并补上,特此上书告罪。
京中权贵一贯闻风而动,见之,有些人已有些动摇——毕竟那奏章上写的良田亩数,也并非全部。
胆小的,干脆学着卫国公上书,一并缴了部分粮。
其余大都还在观望。
不料,圣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处置了两个不止侵吞良田瞒下不报,还私下纵容仆役打死人且没什么根基的勋戚,是真真让锦衣卫抄家上门,勋戚本人和家眷关去宗人府,府上仆役下人一并抓去诏狱审问,那哭哭啼啼的惨烈阵仗,让前去围观的都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