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间,绿芽迅速定神道:“敢问这位大人,可知宁远侯何在?”
常念张了张口,想起如今是作少年郎打扮,于是回眸示意芦嬷嬷。
芦嬷嬷肃着脸问:“底下何人?寻侯爷作甚?”
绿芽一双眼不断瞥向常念,总觉得不对劲,常念慢悠悠喝着茶,举手投足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优雅,她又不敢再看了,颤声答话:“奴家小牙子,日前爹娘病故,幸得侯爷垂怜,赏银送爹娘下葬,侯爷叫奴家今日午后来营帐听候吩咐。”
听这话,常念不由得轻嗤一声。
青楼卖身女子习惯自称奴家,这一身的脂粉味,换了衣裳也掩盖不住,加之指尖那点没洗干净的胭脂染色。
接下,只怕是孤女眼泪哗哗、以身相许了吧?
她记得,春笙从别处听来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这么发展的。
果真,绿芽忽然抽泣一声,掩面道:“大人,求您开开恩,带奴家去见见侯爷,奴家受侯爷恩惠,如今孤苦伶仃,愿报答侯爷恩情,万死不辞!”
芦嬷嬷攥拳欲下去,常念拉了她一下,不知想到什么,泪珠子一抹,也痛哭起来,娇娇弱弱,楚楚可怜。
绿芽当场愣住了。
常念边抹着眼泪边走下来,“妹妹,实不相瞒,我也是侯爷日前救下的,他也叫我今儿午后来营帐,方才,方才他对我……他就走了!”
绿芽双目顿时瞪得有如铜铃大。
女人!
女人!
竟也是个女人!
难怪这么漂亮!
绿芽暗自反应许久,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念见她作此不可思议的表情,又走近了些,关切问道:“妹妹,你如今在哪处讨生活?”
“奴家怡红楼——”绿芽忽然住了口,这是她的对家啊!且比她提前一步,且还比她漂亮,就算是同道可怜人,也断不可轻信,绿芽退后几步,收起柔弱做派,厉声道:“识趣的你现在就离开,奴家身后有人,你抗衡不起!”
常念扁扁嘴,回身望一眼芦嬷嬷:“芦妈妈!”
芦嬷嬷虽不知小主子这是来了心思要怎么玩,不过撸起袖子上前就是了。
常念再回头看绿芽,气道:“口出狂言,给我打!”
江恕远远的就听见营帐闹嚷嚷的,疾步上前,谁知听到常念这句“给我打”,一时在门口顿了步子,眉心蹙紧。
阿念素来柔弱,成亲这么久,莫说骂人,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他不动声色掀开帐帘一角。
营帐内,芦嬷嬷揪起绿芽,二话不说就是两个耳光甩过去,打得绿芽耳朵嗡嗡直响,绿芽指着站在一旁的常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