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叙清不会应答,明珠只当说家常话。不然两个人这么走着,一句话不说,多尴尬啊?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的。
虽然叙清确实不怎么答话。
两人行至一家脂粉铺子时,两个年纪五十上下的妇人说笑着从铺子里走出来。她们一眼看见推着叙清的明珠。
身着蓝色衣裙的妇人皱眉停在原地,和善的面容浮起些许不悦,另一身着烟灰色妇人上前道:“明珠?”
明珠依言看去,却先看到不远处她的母亲,一时间,整个人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僵硬着回道:“陆伯娘好。”
陆伯娘正是身穿烟灰色衣裳的妇人,她快步上前来,好奇的视线打量着叙清,“这是叙大人吧,几年不见,你和明珠倒是还像小时候,总爱黏在一起,唉,可惜了。”
叙清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握在棋盘上的手指却是瞬的攥紧,又忽而放松,握着轮椅向外滑动了些,他滑到明珠的斜前方。
明珠怔怔地站在原地,望他一眼,却发现他看向她的母亲。
叙清仍是温润清俊的模样,向宇文夫人颔首问候:“师母。”
宇文夫人不吭声,终于走下来扯扯明珠,语气责怪:“不是说出来和殿下赏月?怎么跑这来了?”
明珠张了张口,听见叙清温声说:“恰好遇上,还请师母放心。”
宇文夫人不冷不热地应一声,转头向陆伯娘歉意一笑:“天色不早,我便与明珠先回去了,咱们改日再来逛逛。”
陆伯娘附和着说好。
明珠匆匆看一眼叙清,她欲上前将那棋盘拿走,不若他拿着棋盘又滑轮椅,定是不便,要是棋盘掉了就糟糕了,可正和陆伯娘说话的宇文夫人忽然用力拽了她一下,“去哪?”
陆伯娘见状,识趣地先走一步了。
宇文夫人冷着脸,拉明珠回去,明珠不放心地回头看看仍在原地的叙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叙清垂着眼眸,在喧闹人声里静默。
此番,他本没有回银城的打算,中秋这样的团圆节日,他早就不过了,时越会抽空来跟他喝两杯,不算孤寂。前两日江恕派人来接他,他不好驳了宁远侯的面子,这才临时回了银城,他打算明日就离开。
今夜出来,是提前为宇文先生挑副棋盘作生辰礼,倒也没想到会在棋坊遇见明珠。
几月不见,明珠还是那样温柔,见到他便笑了,她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叙清不觉得宁远侯有那份闲心思操心这些琐事,或许真的是巧合。他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白玉镯子放到轮椅一侧的暗格里,才说: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