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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端药汤进来,察觉皇帝古怪的眼神,愣了愣:“父皇,您想什么呢?”

    皇帝哀戚地叹了口气:“阿念,父皇没几日活头了。”

    “呸呸呸!您胡说!”常念连忙道,“只要好好调养着,太医说您能长命百岁!”

    皇帝笑笑,没说什么,只喝了药汤,又问:“贤婿呢?朕倒是想跟他切磋切磋棋艺了。”

    常念无奈皱眉:“您喝了药汤该好好休息!”

    连床榻都下不了了,还寻思下棋!

    “唉。”皇帝又连声叹气,“阿念长大了,能管教父皇了。”

    常念一噎,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弱弱道了句“哪有。”

    皇帝又数落道:“可不许委屈了贤婿,朕瞧他腰间垂下那香囊都破烂得不像样了,还宝贝似的带着,外人见了有损皇家颜面啊,你也不说给他重新绣一个?”

    “咳咳!”常念瞬间涨红了脸,更不知晓说什么了。

    幸而这时候虞贵妃进来,没好气道:“陛下倒是越老越不讲道理了,我们阿念生得漂漂亮亮的,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这都算是便宜他宁远侯了!还要什么香囊?”

    听了这话,皇帝非但不生气,反倒开怀笑起来。

    常念默默起身,当夜离开永乐宫回侯府都还是茫然的。

    侯府都叫张妈妈收拾好了,朝夕院还是原来的模样。晚膳时,江恕见常念心不在焉,深邃的眉眼微凝,问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常念摇头,父皇和母妃的事情,同这个糙汉说了也无益,于是便转为道:“今日父皇责怪我委屈侯爷了,都没有绣一个精致的香囊。”

    江恕笑了声,颇为认同:“确实。”

    “欸!”常念不乐意了,立时拍着胸板保证道:“过两日我就绣出来!”

    江恕倒是不指望她能再拿针线,淡淡笑过,道:“阿念,年后再回西北吧。”

    “啊?”常念愣住了,她虽想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可她想了想,还是犹豫道:“现在才是六月,我们在京城过年,祖母便要一个人了,会不会不太好?”

    答案自然是会。

    江老太太年纪大了,满心都牵挂着孙子孙媳妇,最怕孤独。

    但京城这边,或许是老皇帝最后一个年了,遑论常念是远嫁,往后那么多年,难说再有什么机会回京城,她身子弱,也不能这么来回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