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赵曳雪好端端坐在那里,玉茗这才大松一口气,爬上车来,小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赵曳雪摇摇头,玉茗想起什么,连忙把包袱打开,挑出一套厚袄裙来,道:“您的衣裳都脏了,先换下来,奴婢帮您看着门。”
赵曳雪换衣裳的时候,玉茗替她整理衣襟,忽然想起一事,悄悄道:“那个人死了。”
赵曳雪疑惑:“谁?”
玉茗轻声道:“就是那个冒犯主子的人,奴婢刚刚路过时听他们说的,好像是被军杖打死了。”
赵曳雪沉默片刻,轻轻哦了一声,低头系腰间的衣带,玉茗嘀咕道:“死了倒便宜他了,要奴婢说,他对您这样不敬,就该绑了石头扔进河里喂鱼。”
说着吐了吐舌头,赵曳雪想了想,却道:“他死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玉茗讶异:“怎么不是好事?”
赵曳雪微微垂下眼帘,道:“哪怕按照他们的军规处置,这点事也用不着打八十军杖,如今打死了人,士兵们不会对昭太子有怨言,但我不同,我并非昭国人,你说他们会作何想?”
玉茗吃惊地张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道:“他们会记恨您!”
经她一提醒,玉茗想得更多了,忿然道:“他是故意为之的,如此一来,您在军中一定不好过,还让您给他端茶递水,太过分了!”
她气鼓鼓的模样,看得赵曳雪忍俊不禁,道:“兴许也没有你想得那样险恶……”
玉茗替她收拾换下的脏衣服,一边嘀咕道:“主子太单纯了,人心就是这样险恶的。”
说完,她又想起来什么,从包袱里找出那盒治头风的药丸来,道:“您今日还没吃药吧?”
赵曳雪接了药盒,玉茗收拾好脏衣物,道:“主子先把药吃了,奴婢去给您取水来。”
赵曳雪轻轻地在坐垫上盘腿坐下,目光扫过桌几上,文书堆积如山,在一摞奏折旁,夹着一个圆圆的小东西,色泽莹白,像一枚玉一般,又透着点殷红。
她有些好奇地端详了片刻,车帘又被掀起,她以为是玉茗回来了,随口道:“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
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接道,赵曳雪怔了怔,转过头去,果然见北湛入了车内,朝她望来,目光落在她面前的桌案上,表情微变,快步走过来。
赵曳雪知道自己犯了忌讳,便往后退了退,道:“我并非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