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忽而传来些微的轻轻抽气,伴随着惊呼,带着隐约的哭腔,然后又是哗啦一声,一幅画卷自案上掉下来,翻滚着打开,露出画上的一角,端庄静美的神女手执玉壶,面上含着悲悯温和的微笑,身侧有一只仙鹤衔松而来,头顶上的一抹朱红,鲜艳欲滴。
书案上,女子如玉的颊边染上淡淡的红,仿佛淡扫的胭脂,额上尽是细密的汗意,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侧,她原本清透澄澈的眸子此时正泛着水光,透着些天真的懵懂,细看来却又觉得妩媚诱人。
她就像一枚去了壳的嫩莲子,内里包裹着一汪清淡的甜意,不会腻,也不会发苦。
北湛贪恋地吻着怀中的女子,舌尖将这枚清甜的莲子托着,轻轻含着,滚烫而湿润,像是要将她就此融化了,吞入腹中,最好就此停留在心底,融入血液之中,长长久久。
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物事,就在书案上,北湛鬼使神差地伸手拾了起来,定睛一看,是一片被撕碎的纸片,他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盯着上面的字迹,忽然念道:“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
赵曳雪恍惚回神,茫然地看过去,北湛疏冷俊美的眉眼微垂,与她对视,不紧不慢地继续念:“自元年大婚至今,已六载有余,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
听到这里,赵曳雪才明白他竟然是在念那一份和离书,还是倒着背的,她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大眸子,正欲说话,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轻|吟,她羞耻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忍不住想挣动逃离,却被按得更紧。
北湛靠得很近,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了,低垂着头,沉重的呼吸吐在她的脖颈处,灼烫无比,他还在念,语气不疾不徐道:“盖说夫妻之缘分,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赵曳雪轻轻地低呼一声,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脊背,纤细的指甲在上面留下画出数道红痕,她把泛红滚烫的脸颊埋在男人的肩头,耳边却仍旧传来他微哑的声音,像是一字一字咬在舌尖,然后慢慢地吐出来:“吾妻赵氏曳雪,温柔娴静,聪明灵秀——”
赵曳雪听不下去了,紧紧闭着眼睛,眼尾泛起胭脂一般的微红,断断续续道:“不、不要……别念了!”
她几乎都要哭了,那恼人的声音才终于停下来,过了片刻,北湛低声对她道:“那就求我。”
赵曳雪轻轻地抽泣着,用力抱紧对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哭腔,道:“求你,求你……”
北湛却仍旧不肯放过她,侧着头,轻轻啄吻着她如玉一般娇嫩的耳垂,声音略有几分含糊,追问道:“要求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