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笑了一笑,北业如今正人逢喜事,心情颇好,大手一挥,爽快道:“什么事情,只管说便是,还需要客气什么?”
陆秉文就坡下驴,笑着道:“王爷也是知道的,在下心中仰慕一个人,原本她于我是天上明月,可望不可及,但是如今太子已入王爷彀中,那……王爷能否让她跟了在下?”
北业听罢,神色恍然大悟,道:“是了,本王差点把她给忘了。”
他说着,又看了陆秉文一眼,沉吟道:“之前留着她,确实是为了留一手,用来威胁北湛,谁知如今倒用不上了,那女人倒还算知情识趣,你既然喜欢,本王也做个顺水人情,把她赐给你便是。”
陆秉文神色惊喜,起身拱手:“多谢王爷了。”
……
一辆马车驶离了贤王府,车夫轻喝一声,挥动马鞭,车轮便辚辚滚动起来,驶过了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融入了夜色之中,化作一个细小的点。
车上,赵曳雪紧紧扶着车壁,微微蹙眉,强忍着马车摇晃带来的不适,陆秉文坐在对面,关切问道:“赵姑娘,你没事吧?”
赵曳雪摇摇头,客气道:“无妨,多谢三公子关心了。”
她的姿态这般疏远,陆秉文也不讨没趣,略略掀起车帘往外看,道:“大概还要一刻钟才能到在下的府邸,请姑娘再忍耐片刻。”
赵曳雪轻轻应了一声,车里再次恢复了沉默,最后她到底还是跟着陆秉文出来了,虽然陆秉文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贤王府是狼窝,北业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她这么些天来,一直假装无事,强颜欢笑,才总算是放松了他的警惕,保住一条性命。
但是要北业完全相信自己,仍旧遥遥无期,今天又出了这种事情,赵曳雪不得不做出抉择,至少陆秉文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也不必再假装了。
精神绷到了极致,令她疲惫不堪,却又无法休息,头居然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赵曳雪混混沌沌地想,难道是久未发作的头风症又犯了么?
倘若阿湛知道了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当初跳湖去捞的厉山族圣药,效果也不过如此。
还是不要叫他知道了。
这样想着北湛,她一时间竟有了些微的睡意,模模糊糊之间,她感觉到了一只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动作温柔。
她下意识唤出那个想念已久的名字:“阿湛……”
那只手一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赵曳雪心中怅然若失,早知道,就不唤他了,连个梦都做不长久。
如此想着,她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发现马车早已经停了,耳边听见轻微的人声交谈,她抬眼望去,只见陆秉文正在车门口,探身与车下的人低声说着话:“再等一会,她还没醒……”
他说着,回头来看了一眼,神色微怔:“你醒了?”
赵曳雪略略颔首,道:“已经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