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导问话的项趋阳抬起了头来,神情有些复杂。
他并没有回答萨克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以北阳为先……您的意思是,如有需要,哪怕是牺牲二弟和您?”
“对!哪怕是牺牲我和达娃!也要在所不惜!”萨克拉毫不犹豫地点头确认了他这话,显然是当真打心底里这般认为的。
“原来如此。父王,我原本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项趋阳的神色变得无奈至极,言语间上前一步到了萨克拉的跟前,声音也跟着变小,像是要说什么悄悄话似的。
萨克拉下意识地侧耳倾听,下一刻却忽而瞪圆了眼睛,抬起手一掌就要拍在项趋阳身上!可又在即将拍下之时一顿。
这刹那间的犹豫,已足够项趋阳红着眼睛将刺入对方腹部的短刀□□,退开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了。
“你……为什么?”萨克拉一手捂着伤口,蹙着眉看着项趋阳。
他犹豫一二后,终究还是将问题问出了口:“莫非,你当真如同传言里的那般,还在为我们送你入大杳当内应而记恨我们?”
“记恨?呵,对,我就是记恨。我恨你们每一个人难道不可以吗?难道不应该吗?”项趋阳笑着反问,配上他那通红又满含泪水的眼睛,莫名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你们既已生我,却不养我。私自决定将我送去大杳当个大杳人,又屡屡破坏我的生活,让我只能依靠北阳。口头说着我是北阳的储君,又放任达娃挑衅与我!难不成就因为我是你儿子,我就必须放弃自己的一切,让自己活成你们的傀儡吗?”
项趋阳这话说得并不激动,可偏偏就是这平淡得有些冷淡的问话,反而让听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你是北阳的储君,这一点不管过程如何,都会是板上钉钉的事。”萨克拉唇色白了很多,短短一句,便说得有些艰难。
血液流失带来的无力感让他忍不住坐到了地上。他干脆昂着头看向了项趋阳,道:“如果你当真是计较王位的事,那你现在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允娃,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孩子。跟达娃比起来,我确实亏欠你良多。”
“所以,我更想要问清楚,你到底为何要选在这种时候发难?你难道不知道,一旦大杳的军队攻进来,北阳就没有以后了吗?!”
萨克拉一番话说得有些急,引得自己连咳了好几声,咳出了一大摊血。
项趋阳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一笑。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轻声道:“不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吗?无国无家,为国舍家。”
“嗯?”萨克拉蹙眉,没有白费力气去擦掉嘴角的血迹,而是抬头看向项趋阳表示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