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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阮连忙站好,低着头半躬着身,慌得气都不敢喘。

    叶晞则是走回了旁侧屋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幢坐北朝南的七开间屋子,门自正中打开,门内即是一张玄青色屏风,屏风之后是一间空阔的屋子,不置桌椅蒲团,有如穿堂,却又没有穿堂那般的南北相通,显然这间屋子的主人从未想过在此招待任何人,否则此处又岂会如此空无一物。

    这处空堂东西两侧又各自隔成两间阔屋,昨日阿阮见到叶晞并收拾了一整夜的屋子位于西侧,只设窗牖不设门扉,里边的一切摆设能够一眼瞧个明白。

    除了叶晞时常待着摆弄各种机甲器械的那一处地方颇为宽敞之外,其两侧之地尽排满了足至房梁高需踩着梯子才能够得着上边的架子,架子与架子间仅有半丈宽,架上则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不仅仅是如今刊印的书籍,还有不知已保留了多少年月的书简以及牛羊皮书,每一个架子自下而上皆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地列满了书,竟无一处空漏。

    阿阮昨夜收拾之时才敢偷偷瞧了一眼这一列又一列的庞大书架,心中震惊不已,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敢再多想。

    然而与这西侧屋子相对的东屋,却是只设门扉不设窗牖,不仅如此,门也仅是开了窄窄的两扇而已,其余则是用厚厚的木材钉得死死的,便是那两扇门,也时时刻刻都紧闭着。

    明明这幢屋子里就只住着一人,然从这东西两侧屋子的设置来看,却又像这屋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重合,却又矛盾。

    叶晞此时回的便是东屋。

    阿阮则是站在屋中空堂里,不敢抬头,不敢离开,不知所措。

    须臾,只听叶晞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

    听着仍让人觉得这脚步声有些奇怪。

    不仅沉重,且还带着些微像是门轴转动的声响。

    阿阮正惴惴不安间,去而复返的叶晞一言不发地在西屋的长案后坐了下来,如昨日那般将自己的左手搁到了长案上。

    阿阮紧忙朝他小跑过去。

    饴糖很小,这会儿已全化在了叶晞嘴里,那融于齿间舌根的甜味让叶晞极为不解地盯着身旁这个明明怕极了他却又一次再一次不要命般扯住他衣袖的瘦瘦小小的小哑巴瞧。

    明明怕得浑身都抖成了筛糠,为何不像以往所有来到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逃跑或是求饶?又为何还要管他受伤与否?

    叶晞不懂,是以他将眉心紧紧拧到了一起。

    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的阿阮则是发现他手上的伤口用了药并且包扎之后非但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反是撕裂得更深,血流更甚。

    阿阮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在意自己身上伤口的人?如那陵小侯爷,不过才是脚尖轻轻磕到路面上的石子而已便要歇上半晌,世子的出身比小侯爷更为金贵,这般不在乎疼痛却又是为何?

    阿阮今日给叶晞包扎得比昨日要更为小心。

    她这会儿还发现,叶晞手上不仅仅这几处新伤,还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旧伤密布在他指腹指间以及手心,让他本是修长的手看起来颇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