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墨柏枝接过,眼前的角梳虽温润古朴,倒也不是什么难得的物件,不知太子为何要千里迢迢送一把梳子,不过她向来不多话,只管应下,待太子走后,她有些激动,收拾好包袱便立刻南下渝州,此时按下不提。
交代完事情,季景辞刚准备回临风斋,就听禀报说晋阳长公主过来了,此时正在闻正堂。
这是坐不住了?
他敛了眉目,往闻正堂而去。
季景辞到的时候见晋阳长公主正神情专注观赏中堂上的一幅《江山图》。
轮毂滚动的声音不小,她又怎么可能听不见,他这姑母,是要他先执晚辈礼。
季景辞扯了扯嘴角。
“姑母。”
晋阳长公主似才惊醒,回身见是太子,笑道:“太子来了,这《江山图》姑母没看错是少师大人的亲笔之作吧。”
季景辞颔首,“姑母好眼光,正是老师。”长公主喜欢绕圈子,他也乐得奉陪,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倒不是我眼光好,而是少师大人驱山走海,自成一格。”长公主轻抚卷轴,宝蓝色护甲似随时要戳破丝帛,“可惜听说他已经向陛下上书请求致仕,陛下倒未批示。”
“是么?孤这些日子专心养病,倒是不曾听说。”季景辞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叩着扶手,似笑非笑夸赞:“姑母消息,向来灵通。”
不曾听说?装得倒似模似样,要不是这师徒俩早就商量好的她能把脑袋搁这儿当球踢,长公主似笑非笑,“也不是姑母消息灵通,而是这事儿已经在士林学子间传得沸沸扬扬了,想来是有人大做文章。”
见太子垂眸不语,晋阳长公主把玩着手上的护甲继续道:“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姑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说这话的,你知道的,羽林卫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关心。”
季景辞知她说的是实话,也不反驳,只淡淡回道:“孤明白。”
晋阳长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嫡公主,自小万千宠爱,她的封地晋阳比一些皇子的都富庶,后来又嫁给兰陵萧氏,除了不是男儿身,不得不把江山拱手让给庶兄弟,她的人生就没有‘不如意’三个字。
既然尝过了权势的好处,就不能再忍受失去,她作为大晋的长公主,只有继续保持与皇室的姻亲,才能保荣华永续,这是她从异姓王沈家学来的。
可恨兼任太子少师的礼部尚书辅一传出致仕的消息,齐王即刻跟礼部侍郎打得火热,甚至有传言说章皇后有意在仲秋节邀请各家贵女入宫为众皇子挑选适龄女子,这不是明摆着逼迫晋阳长公主早日表态。
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转身就来西苑太子这里转一圈表个态。
其实她内心觉得萧明月嫁给齐王会更好,毕竟齐王母子根基浅,除了皇帝的偏宠,缺钱又缺人,萧家将是他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