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辞见他不再耿着,眉眼间笑了笑,“想不明白就无需再想,管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也不用再去抱什么无谓的幻想。”
沈怀诧异地看了看太子,见他眉目清朗,神态平和,让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唯一的胞妹——沈昙。
他忍不住心头大恸,他们母子是那么的相似,好在又是那么的不同。
“阿止,你先下去休息,为父还有事情向太子殿下禀报。”
沈越止打小就怕父亲沈怀,这会儿听闻他语气郑重,虽然不满父亲有事总是避着自己,但他再也不敢发小脾气了,只得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他一走,西南王沈怀躬身就要朝太子请罪,“殿下,犬子无状,这些年,是臣对他疏于管教了……”
季景辞赶紧伸手托住他,惊怒道:“舅舅这是何意?我怎会生阿止的气……你们都是我的至亲之人!”
“殿下……”
沈怀有些心酸,皇帝忌惮沈家,太子却跟沈家如此亲近,勿怪皇帝不喜,沈家向来低调,尽量不给添麻烦,连甥舅相见也要得到准许,换成萧家徐家,哪家不是高调了又高调?
“私下里舅舅何必还要作此称呼!今日不论君臣,只有甥舅,您是长辈,还请上座。”
季景辞扶起沈怀,见他不过四十,发间已有几根银丝,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感叹道:“舅舅这些年……辛苦了!”
两人几年未见,为了不引起晋安帝的猜疑甚至表面上从未联系,但是抛开储君的身份,沈怀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侄子还是了解的,他含笑坐了下来,欣慰地拍了拍季景辞的肩膀。
“你长大了,若是你母亲能见到你这个模样,该有多好,可惜……”
一提到故去的沈皇后,甥舅二人都有短暂的沉默,季景辞不忍,有心岔开话题:“舅舅,是有何事情要单独跟我说?”
沈怀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景辞,“阿辞,这些年你疏远长公主一家,甚至拒绝结亲,只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吗?”
季景辞沉吟片刻,坦然开口,“当然不尽是,除了上一辈的恩怨,萧家跟沈家不同,舅舅这些年戎马倥偬,为国尽忠,可是萧家根繁叶茂,妄图遮云蔽日,我若娶了萧明月,岂不就是下一个皇祖父?”
季景辞的皇祖父,即晋孝帝,体弱多病,朝堂上,一生为萧家把持,在后宫,也是由当时的萧后说了算,自那时起,皇权不振,子嗣单薄,世族更振,好在萧皇后除了长公主并无所出,两人又是一对怨偶早逝,这才让偷偷长大的晋安帝季昶捡了便宜。
甚至有野史传,晋孝帝是被萧皇后给打死的。
这是晋安帝对世家大族有心结的原因,也是太子季景辞对萧家避而远之的原因,他们这对父子,某些地方还是相似的。
沈怀点头,沈家是世袭的王爵,自来便受皇室的忌惮与猜疑,这些年没少低调,与旁支本家都少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