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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之前瀛洲雷州联名上书有关?”沈怀久不在朝,但朝中大事瞒不过他。

    “没错,父皇一心培养自己的势力,可是世家子弟哪里那么听话呢?他能用的多是寒门子弟,这些年也没少提拔,可惜这些人培养起来又自成一派,说到底最后还不都是为了利益,二哥跟父皇父子情深,可惜他们位置不同,可依赖的势力就不相同。”

    季景辞赋了拂膝间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道:“殊途要想同归,仅靠父皇一方的妥协,怎么可能呢?说不得底线越来越低,还会得到更强力的反扑……”

    果然是这样,沈怀点头,晋安帝这些年为了平衡朝堂,没少付出努力,可是人老了,就希望能弥补年轻时的亏欠,但是帝王的家事也是国事,哪里有那么简单?

    太子有时候像他母亲,至情至性,有时候又像极了他年轻时的父亲,理智冷酷,甚至比他父亲更高瞻远瞩。

    沈怀打心眼里觉得晋安帝的眼睛不好,向来只看得到章若华的美貌与委屈。

    “阿辞,舅舅老了,徐家骑墙,你手下的陈楠却是不错,你能长成如此,吾心甚慰,过几日也能安心回西南了。”沈怀长吁了口气。

    季景辞诧异,“这么快?”

    “哼,西南那么多支势力,只平了南诏,陛下就着急收回兵权,还想断了西南的供给,我不回去坐镇,只怕羌人又要搞事情,你看着吧,不出半个月,消息就会传回京都,到时候他不放我回去也不行。”

    季景辞蹙眉,这些人在京都搞权力斗争,偏只沈怀在西南苦苦支持,有点消息就想摘桃子,哪里那么容易,他拱手有些替他父亲羞愧,“舅舅辛苦了。”

    沈怀摆手。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甥舅俩依依不舍地告别,沈怀目送季景辞的背影渐渐消失,久久不肯离去。

    今夜月明星稀,季景辞回到临风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万籁俱寂,只有回廊空气里熟悉的木槿花香陪伴他一路,他突然想起宋舟那天一路过来,身上也是伴着这淡淡的香气,想来便是在这九曲回廊沾上的。

    他挥退宫人,心里有些莫名的期待。

    伸手推开大门,推着动椅缓缓向前,绕过挂落飞罩,果然见博古架后面,宋舟坐在梳妆台前,正傻傻看着自己。

    不是他惯常见的黄花梨木桌案,没有造型精美繁复的各色装饰,也不是橙黄华美的金丝楠木地砖,只有简单大方的清漆梳妆台,木施,以及叠放整齐的床榻……

    应是宋舟在太医署的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