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辞知道,徐聘这是夸张的说法,他笑笑也不继续,转身问陈楠:“少詹事,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陈楠躬身点头,“回殿下,臣已联络了多名学子联名上书,不出明日,弹劾折子便会递到陛下案头。”
陈楠是辛丑年的两榜进士,虽然晋安帝大力培植自身势力,提拔寒门学子,但是陈楠并未得到重用。
倒是当时的主考徐聘,将他举荐给了太子,太子知人善用,他自己也争气,一路成为了太子府少詹事。
季景辞也没想到,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季景喻跟萧家比想象的更贪婪,连面子都不屑做,这次中榜之人,竟然全部是出自世家大族,不管是落魄的,还是远房族亲。
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不仅在士族举荐出仕这条路上设置障碍,还意图包揽科举。
经过这几朝,许多寒门子弟通过科举改变了命运,他们在朝中也自成了一股势力,这次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可惜季景喻被萧家裹挟,没有其他选择。
太子季景辞弯了弯唇,没想到他这个哥哥比想的更软弱,也不知道明日晋安帝看到这些折子会作何感想……
“你先不要上去了,依孤看这事儿可能还会有惊喜,咱们先等着看。”季景辞淡淡吩咐,顺手又下了一子。
这会儿难道不该把火势拱得更旺一些吗?
陈楠疑惑,“殿下,万一陛下把这事儿压下来,这可怎么办?”
徐聘落下一子,嘟囔道:“这傻孩子,你放心,陛下可没那么糊涂,为了个儿子连底线都不要了……”
“就算不要,有些人也不会允许,到时候咱们再加火也不迟……”
季景辞定下玉子,淡淡笑道:“老师,承让了!”
徐聘搁下黑子,哈哈笑道:“大意了,大意了呀!”
……
季景辞回到临风斋时已经有些晚了,北风裹挟着雨丝更显阴冷,进屋后,他很快感觉到了屋内的不同寻常。
他随即解开沾湿了雨点的披风,顺手挥退了身后的宫侍。
临风斋的内室日常是灯火通明的,今日内里却并不明亮,季景辞穿过落地罩,绕过博古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觉弯起了唇角。
那头有些暗,只微微有些从未闭的窗门处射进来的光线,梳妆台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散发着幽暗的绿光。
宋舟躺在床榻上,鼻翼翕动,依稀能听见她粗重的呼吸声,季景辞蹙眉,这是生病了?
“宋舟,宋舟……”
季景辞推了动椅至交界处,窗户开着,冷风冷雨直往房间里吹,这样下去,只怕更易受寒,季景辞只得继续唤她。
“宋舟,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