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上前,季景辞半扶起晋安帝,替他顺气,口中焦急唤内侍,“来人,快来人,陛下旧疾发作,速传王院正过来!”
宋舟飞快地解开晋安帝的上衣,替他扎了几针肺穴,再甫以手法按压他的上背部。
一番动作之后,晋安帝随即大咳了几声,积郁在胸的一口脓痰终于被吐了出来。
随着这口气上来,晋安帝的脸色渐渐由紫转红,呼吸虽艰难,到底好了许多。
季景辞知道刚刚自己放弃了什么,他也不后悔,恩怨一码归一码,那些平衡制裁,终究不过帝王权术。
往小了说,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遭难他还是做不到,往大了说,晋安帝在位二十余年,也算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除了在亲情上厚此薄彼,无论是对季氏还是对江山,他都无可厚非。
“父皇,父皇,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眼见他脸色好了些,季景辞拉了他的手,关切问道。
晋安帝还有些昏沉,只看着季景辞跟宋舟不说话。
“您放心,儿臣已经召了王院正他们,想来马上就要到了。”见他不说话,季景辞又补充了一句。
说曹操曹操到,王院正他们本就刚刚离开,还好走得不远,一听皇帝旧疾发作,赶紧一个个跑了回来。
好在宋舟抢救得及时,那会儿要不是赶紧让他把那口脓痰吐出来,只怕真会等不到王院正他们过来了。
……
王院正他们在里面治疗,闲杂人等便退了出来。
没有晋安帝的允许,宋舟以待罪之身还不得离开,季景辞陪她在阶前等着。
天色将明未明,朝明殿被寒霜浓雾笼罩,他神色坚定,握住她的手,紧紧攒着,“宋舟,你害怕吗?”
宋舟侧首,见季景辞的脸在灯火与晨雾下更显坚毅,她心下安定了些许。
没有人想去死,更何况她还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情未做完……
她想起季景辞为他据理力争的样子,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暖,她又想起她们一起掉下山崖的那个雨夜,那天她是真的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可是最后还是走了出来。
“我相信你。”她回握住他的手。
朝明殿的大门再一次“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小内侍快步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陛下传宋医官进殿。”
见季景辞也准备一起,小内侍又补充了一句,“殿下,陛下说只传宋医官一个人。”
季景辞不放心,正要说话,宋舟止住了他,“我先进去看看不迟……”
反正自己就在这殿外,有什么事情他也能立马出现,见宋舟安抚的眼神,季景辞终是放开了她的手,眼见她笔直地朝大殿而去。
御辇上的晋安帝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见宋舟进来,他搁下手中的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