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据那天王玉竹带她走的路线,猜测这里应该是在栖霞殿后面的什么地方。
整个屋子窗门紧闭,黑漆漆的,只每隔一段时间有宫人端吃食来,问她可有什么需要向章皇后交代的,她不说话,宫人就又将吃食带走。
宋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只希望那天的秋梨能趁乱把晋安帝已经驾崩的这个消息传出去。
在儒风盛行讲究礼义廉耻的大晋,季景辞不管是作为储君还是人子,境况都很是被动,起兵固然是一条路,但是肯定会被萧家栽上谋反的罪名。
若是晋安帝已经驾崩了就不一样了,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萧元崇他们妄图颠覆国本才是真正的逆贼,更何况她手上还有遗诏。
这一天一夜宋舟想明白了,其实遗诏跟印章对太子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也不影响他,但是却对齐王跟萧元崇格外重要,没有印章,他们以晋安帝的名义发出的指令就会受到质疑,甚至他们还时刻担心遗诏的出现是否会对他们不利。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即使她会因此丢掉性命。
可是她实在是太饿太渴了,只得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屏气凝神催眠自己,趁着看守不在,她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其实有感觉王玉竹在放水,因为章若华的命令是不许她吃喝,甚至不许睡觉,可是在这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却并没有人时时盯着,她偶尔可以趁机小眯会儿。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千金堂的后院,她在卧房里整理着师父的笔记,而季景辞也坐在临风斋的案桌前借着灯火批阅折子。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映衬得更加柔和俊朗,宋舟忍不住偷偷贪恋地看他。
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是她在朝他抱怨知州跟王家赵家官商勾结,不惜让百姓感染时疫来哄抬药价,季景辞清俊的眉毛微微蹙着,还时不时的替她拿主意……
她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季景辞忽地端了杯茶靠近了打断她,“宋舟……宋舟……说了这么久你不口渴吗?”
渴……
是啊,真的好渴啊,她忍不住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宋舟……宋舟……宋姐姐,你快醒醒……快醒醒……”
小葵在边上用湿布沾了水替她润着嘴唇,见宋舟一直不醒,她只能小声着急地唤她。
宋舟缓缓睁开眼,黑暗中看不太清楚,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试探着问:“小葵?”
“是我……”小葵低声,“宋姐姐,这看守的刚换班,玉竹姐姐在外面看着,我给你带了点水粥过来,你能喝吗?”
宋舟沉默,她担心这又是章若华的阴谋,可是她转瞬又想,阴谋又如何?只要她不交代,他们也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