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耳边嗡嗡作响,只觉母亲悲泣的声音如同狂风在耳边呼啸,他只能抓住一些零碎的片段,自己的魂魄早已从身体中抽离出来,不知飘去了何方。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气,沈清艰难道:“您说,我的母亲,是……”
他不敢将那个名号说出口,那是能与天子站在一起受万人敬仰之人,怎会是他的母亲?
他期望那是假的,而沈夫人一双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清面上血色骤然褪去,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骤然眉目扭曲,捂着心口吐出一滩乌血出来。
沈夫人一声尖叫,惊飞了屋外树上一群鸟雀。它们扑扇着翅膀,往夜色更浓重的地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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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娘怀孕后,杨氏便不许她常常去店里了,但张柏知道福娘惦记着妙味斋的生意,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请了个账房。
这账房姓许,叫许满银,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有个秀才功名在身上的,只是他屡试不第之后,歇了考举人的心思,因为算术好,曾在一家成衣铺子做过几年账房,后来那铺子关门了,许满银正愁着找活儿呢,就遇到了张柏。
当时牙人手里还有好几个账房可以挑选,但张柏之所以一眼看中许满银,是因为那几个账房中,许满银是看起来最老实的。
许满银生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手脚粗大,常年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棉袍子,一双眼中透露着稳重,张柏来挑人时,别的账房都是夸夸其谈,恨不得拉上张柏说个三天三夜,唯有他笔直站在一边,只对张柏说了一句话。
他说:“大人,我许满银,一生只讲究一个诚字。”
张柏立马就定下了他。
福娘也悄悄去看过一回,见许满银这个账房做的是真不错,虽说是账房,可也相当于是个掌柜的,他说话有条有理,加之读过书,懂得怎么把话说的好听,一张脸笑起来时,格外让人觉得亲切。
妙味斋有他看着,福娘也就放心了。
这一下子,除了安安心心养胎,福娘是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她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在床上躺了两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骨头都躺软了,于是趁杨氏没注意,自己便摸到厨房里去做两道点心,偷偷摸摸拿给张玉和张青吃。
张得贵在店里,平常白天家里就只有杨氏陪着她,若是婆婆在家,那是什么也不会让她做,端个碗都怕她磕着,所以福娘只敢在她出去买菜时悄悄活动活动。
不过没多久,杨氏就发现了端倪。
有回她撞见张玉在吃点心,随口一问,这小子嘴里没个把门的,把嫂嫂给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