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三哥是越发肆无忌惮了。可以想见,等顾老爹孝期过了之后,自己这个没媳妇的还会遭受怎样的暴击。
就……忽然好怀念在军营里的日子!
如今各家家里都有了些积蓄,而且过年就是越热闹越好,所以这烟花是此起彼伏,一直延续到了午夜才算作罢。
辞旧迎新又一年,大年初一,是顾家村祭祖的日子。
曾经那个破旧的小房子经过修缮已经焕然一新,大厅也扩大了许多,站下整个顾家村的人都不成问题。
顾福捋着胡子看着下首皆是新衣的靠山屯儿郎,浑浊的眼也有些湿润了。
还记得去年祭祖,下面这些人还各个面黄肌瘦,补丁满身,一个个眼里透露着茫然,哪像现在,每个人都神采奕奕,脸上带着笑,生活也有了盼头。
“老祖宗,我那一把,到底是赌赢了啊!”他低声嘟囔着。
想起当年自己欺天满地的做法,顾福心肝儿都是抖的,生怕老祖宗怪罪。但好在,他那一步没走错。
你瞧瞧,现在他顾家村的儿郎走在外面那个不是昂首阔步,谁再敢说他们是穷鬼,说他们靠山屯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族长,东西都备好了,可以开始了。”族老低声提醒,将今日的头香递给他。
此时,他不是村长顾福,而是顾家村的族长。
七八位族老一字排开,跟在顾福身后。顾福燃了香,叩拜之后将其插进香炉里,开始主持祭祀仪式。
上到八十老翁,下到三岁小儿,随着他的话语,或跪或拜,有些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请求祖宗保佑他今年能有个好运势。
一群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拘小节的汉子,此时却是少有的庄严肃穆。
而在祠堂外头,沈楠正捧着手炉,听着村里的女人们闲话。
她怕冷,自入冬后几乎不怎么出门,顾大嫂在照顾满秋,也甚少出去,顾母倒是常去串门子,但她也鲜少把外头的闲话带到家里来。
所以对于这又出事的段家,她还真不一无所知。
“咋不是真的?”有人被质疑了,忿忿地开口,“你总在家里守着你家的老头子,自然不知道外头的事。”
“我告诉你啊……”那人稍稍偏了偏头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那段老二在李氏跟着儿子走了之后确实是消沉了一阵儿,一天蔫及吧啦的,见着人也总是不爱说话,可不妨碍人家有艳福啊,去个镇上,还救了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瞧着也就三十来岁,说是家里人都死绝了,自己是来投奔亲戚的,结果亲戚搬走了,她无处可去,最后才饿晕在路边的。
段老二看她可怜,就偷偷将她带回了家。
李氏和段财生走了,段老二孑然一身,那女人又是孤身一人,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就看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