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更倾向于后者。
顾母和顾大嫂今日去了县城,所以家里只有沈楠一人。
四个孩子知道今日夫子要来吃饭,匆匆吃了点东西便回了学堂,那种避之不及的恐惧,沈楠深有体会。
几个人都认识,去了君臣之仪后,气氛很是融洽,而反观另一边,几位被留下来考察的大人,际遇可以说是让人苦笑不得。
苏光作为被皇上予以重任的人,自然是要好好完成任务的。
所以,你便能看到一向在上京城以儒雅稳重著称的苏大人,此时颇没有形象的坐在树下阴凉的田埂石头上,和两个老农一起抽旱烟聊天。
而且他们人多,比较引人注目,有些人活干累了,也过来歇脚唠嗑。
一群衣冠楚楚都是官员,夹在一群穿着汗褂子的农人里头,屁股底下垫着铁锹或者是锄头的把,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焉然是一点官员的架子都没有。
“哎,也就这些个年好起来了,以前,那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怕那天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和苏光同聊的老农说,浑浊的眼睛提起过完,还是止不住的泪目。
若是这好日子早些来,他的大孙子也不至于活活饿死。
“可不是,”有人跟着搭话,“早年些,家里人衣服那都是补丁落补丁的,差一点的,一家子就一套衣服,谁出门谁穿。”
这些官员有些也是寒门子弟,但是能供得起念书的,家境一般都还可以,对于老农们形容的生活,他们着实没法儿感同身受。
倒是苏光不动声色地问,“那后来呢,我看如今这日子,倒是越过越好了。”
“可不是。”老农脸上带了笑,那是对往后日子满满的向往,“也是我们靠山屯走运。
就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顾大人,其实啊,人家根本不是我们靠山屯的人。他战场上被我们顾家儿郎救了,所以才来了我顾家村,这两年多里,他和他媳妇没少干好事儿。”
“你看,这产量高的麦子,稻米,还有菜籽,玉米,土豆,那可都是人两口子弄来的。而且,你看那边,”他往山下指了指那四通八达的竹渠,“这筒车,也是他媳妇儿让建的。这可就便利坏了我们这些地都在半山坡的人。以前靠天吃饭的地,如今也成了收成地,家里有了进账,可不就日子好了。”
“何止啊,”这些人都念着沈楠二人的好,如今话到了这头上,那就跟倒豆子似的往外倒,“你看,山那边的油坊,罐头作坊,那都是老三媳妇提议的,解决了村里多少小年轻的活计。而且以前她还和她家小姑子,组织村里的婆娘们一起做珠花呢。你是不知道,那段日子,那家那娘们儿尾巴翘的,我在家里挨了多少白眼。”
虽是抱怨的话,可个人脸上尽是笑容。那段时间,是他们好日子的开端,那是他们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如今回想起来,依旧还记得拿着那为数不多的银子时,心里那种涨到发疼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