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方子的药效虽不比烈酒,却能抑止些许痛觉。到夜里,除了几声咳嗽,病人睡得到也都安稳。
城中的大夫此刻都聚在医馆中,轮流值夜。
沈栖棠担心再出事,索性没睡,拉着神子澈和灼炎,默不作声地打了一宿牌。
清早,灼炎起身开门,就见远处几名捕快风风火火地往医馆赶。
为首的那位不敢吵醒屋里的病人,拉过沈栖棠小声说,“小神医,有一件事,又得麻烦您了……”
他每次来都没好事儿。沈栖棠挑眉,“又有大人物中毒了?”
“是陆知县家的千金,今早不知何故也中了毒。小姐是闺阁中的人,送来医馆到底有失体统,所以知县老爷想请您走一趟。”
“哟,大小姐的‘体统’重要,医馆里这些病人的命就不重要了?”沈栖棠讥讽,“喏,国师大人也在此处,也是大病初愈。要是他有什么差池,陆知县担得起么?”
捕快连忙告饶,“国师恕罪,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神子澈只专心收拾桌上的牌九,并未理会他。
沈栖棠狐假虎威的功夫一直都是可以的,“灼炎哥哥,你说这陆知县特意派了这么多人来‘请’我,是何居心啊?”
“多半是怕姑娘不从,打算强行拘您去衙门给小姐看病呢!”灼炎哪儿敢不配合,抽了刀,“回去告诉陆知县,想从长毅侯府眼皮子底下抓人,先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捕快知道他是国师身边的人,忙不迭应着,拔腿就跑。
灼炎归刀入鞘,还没等和沈栖棠说句什么,就听身后青年嗓音低沉,缓缓重述,“灼炎‘哥哥’?”
“侯爷,您听我解释!姑娘小时候总这么叫,属下这习惯一时没改过来!”
“事不过三。”神子澈冷哼着,指尖勾住沈栖棠的袖子往回一带。
沈栖棠以为要挨骂,顷刻之间连怎么逃出去都计划好了,可听他说的却是,“整夜没合眼,趁现在歇一歇?”
“啊?”
第8章 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陆大小姐被锦绣轿子抬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个婢女,身上酒气熏人。
大清早就闹过那么一出,众人瞧她们的眼色都有几分不喜。几个病人服了药觉得好些,小声议论着,语带讥诮,“陆知县劝别人家把私藏的烈酒都搬出来,自家的倒是捂得和什么宝贝似的!”
“那是自然,人家知县老爷,莫说是小姐丫鬟的命,就是后院里的蚱蜢,也比咱们这些人高贵呢!”
婢女恼羞成怒,指着那些人就骂,“一群短命鬼,嚼什么舌根子!我家老爷稍后就到,定要治你们得罪!”
陆小姐手拈一方香帕遮着半张脸,柔弱无力地靠在婢女身上,气若游丝,“芽儿,别与他们计较。他们只是不懂……”
她才说了两句,就咳嗽起来,半张脸白惨惨的。
芽儿惊呼,又朝屋里骂,“大夫呢,都死了吗!没见有病人在这里,还不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