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棠挠头,没有追问,只是掏出了从林千秋那里带出来的蛊虫,“您快帮我瞧瞧,这是什么蛊?”
溯娘不禁笑了笑,“竟还有你不认得的蛊虫?”
南域人不怕蛊,她打开瓷瓶,那小虫顺势爬上了她的指尖,在光下泛着古怪的色彩。
老人家一愣,摇头,“我也从未见过,不过这蛊并非完全遵照南域蛊术豢养,应是中原之物。你们且出去逛逛,容我与故人仔细认一认。”
沈栖棠有些意外,但老人家却向她递了个眼神,似乎是在暗示神子澈。
这就更意外了。
溯娘与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故人”。
眼下似乎却并不瞒着她这个“故人的故人”,倒瞒起神子澈来。
青年皱眉。
向木屋走了几步。
溯娘不好出言阻止,只轻轻拽了拽沈栖棠的袖子,用意不言自明。
沈栖棠心领神会,笑吟吟地提议,“那我们就去太妃那里转转,如何?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小百岁了,她好歹也是我救的人,偶尔关心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神子澈停下脚步,良久,低叹,“好。”
纵然快过年,太妃宫里也还是恬淡雅致。
换个说法,就是冷冷清清。
神子澈说是去找皇帝,只将少女送到宫门外,“稍后我来接你,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
沈栖棠乖巧点头。
百岁已经不再困守小楼,默默在太妃身边替她揉着肩,瞧见沈栖棠,不禁欣喜地招了招手。
殿内不见别的宫女。
方才庭前倒是还有几个,却都是做粗活的,并不进来。
沈栖棠向太妃问了安,互相寒暄几句,老实巴交地在一旁坐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棠今日怎么如此循规蹈矩,都不像你了。”老太妃笑呵呵地道,“你自幼是什么性子,本宫还能不知道?若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藏着掖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也会吃了你呢。”
沈栖棠顺着她的话,半开玩笑地道,“人长大了嘛,总要学会藏着掖着的。不过,您身边那些宫女们,不是还没到年纪么,怎么也都长大‘飞走’了?”
“跟着我这失了势的先帝妃嫔,讨不到多少好处,偶尔还总受人冷眼。一旦有身居上位的贵人向她们抛了高枝,自然都要飞走的。”太妃云淡风轻地笑着,拉着沈栖棠的手,笑,“不过风水轮流转,人么,说不定哪日就能一步登天,又或许,不留神从高处摔下来,粉身碎骨,都是常有的事,不必挂怀。”
“您这修心养性,倒是颇见成效。”
“你说得对,无论如何,命是自己的。为了那些墙头草们着恼,折损的是自己的寿筭,实在不值当。”老人家笑着指了指百岁,“再说了,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小可怜陪着本宫么,不孤单,又清净,有何不好?”
想得开,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