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先下了马车朝禁宫中走去,张公公在他身后,近乎小跑的追赶,“将.军,”他知道有些话这位主儿不爱听,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叮嘱,“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您就听奴才一句,万万不可再顶撞皇上。”
“嗯。”陆淮安听他絮叨了半天,脚下步子一定都不见缓,只冷淡的哼了一声。
张公公已经开始抹汗,嘴上却不停道,“但愿您能听进去。”
两人的脚程都快,不到一刻钟就赶到了御书房,张公公在御书房外的露台上又抹了一阵汗,然后才引着陆淮安朝里走去。
御案后,皇上没等陆淮安行礼,听到动静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淮安来了。”
陆淮安撩起袍摆,单膝跪地行礼,皇上看了张公公一眼,“还不把淮安扶起来,赐座。”
“是,皇上!”张公公正要朝陆淮安走去,陆淮安却行一步起身,抬起头冷淡的看了御案后的皇上一眼,“不止皇上传微臣进宫,有何吩咐?”
皇上看了陆淮安一眼,并未接话,他朝张公公摆了摆手,张公公会意,将御书房内的小太监如数带了出去。
待内殿只有舅甥两人,皇上才长叹一口气,眼神犀利的看向陆淮安道,“说说,为什么一直想方设法阻挠庞郡主的婚事,殴打信国公府嫡长子一众人!”
陆淮安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表情的掀唇道,“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倒是敢说!”皇上紧紧按着掌下的奏折,忍耐着不将它砸向陆淮安的脸。
陆淮安抬起头看向皇上,“既然裴既白的惨死可以只是一个意外,那梁泰他们被殴打,怎么就不能只是一个意外呢!”
皇上听了这话,顿时铁青了脸,扬起手上的走着就朝陆淮安脸上砸去,怒不可遏道,“合着你是对朕不满?”
“微臣不敢!”陆淮安瘦可及骨的脸颊上被奏折的纸页划出一道血线,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鹰隼一般的眸子直视着皇上说道。
“你有什么不敢!”皇上冷笑连连,“给朕滚出去跪着,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起来!”
陆淮安压下眼皮,应了声“是”,站起身便朝外走去。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低低的骂了句“孽障”。
张公公一直在外面候着,御书房的门一开,他立刻抱着拂尘迎了上来,看向陆淮安的眼神充满担忧。
陆淮安看也没看他,挺直了脊背,走向露台中间,一撩袍摆悍然跪下。
张公公吓了一跳,紧跟着便御书房里走去,他一眼就看到摔在地上的奏折,忙捡了起来,走向御案,看着脸色同样不好的皇上道,“圣人,您以往不是最疼爱将.军了,怎么今日却……”